因为不敢走大路,谢寒卿碰上过不少这种场面。谢寒卿在神羽门待久了,这些场景已经有些淡忘了。
为了活着,他睡过墓地,拿过死人的财物,吃过腐烂的食物,喝过带血的污水。
而这些,在神渊界再正常不过,只是年幼的谢寒卿被保护的太好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下了马车,谢寒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这便是外面的世界。残酷血腥,混乱与杀戮,层次不穷;尽管很多地方是有序、美好的,但前提是你足够强。
没有实力,我们便只能任人宰割。反之,实力强大的人可以在外界做任何事。”
“可是,长老不是这样说的。”年龄最小的乐赋声音颤抖着,躲在一位圆领衣袍师兄身后。
仅限于在宗门罢了。
谢寒卿面不改色继续说:“长老教导我们不要与人为恶,行事大度,不逞能;不主动伤害他人,也不轻易插手纷争。
“但不是所有人都在长老的教导下长大。到了外面,我们也该适当转变观念,不应盲目信任别人。记住今天吧,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场景。”
显然,没有多少人把谢寒卿的话听进去,都苍白着脸,跌跌撞撞跑回马车。
谢寒卿没有阻止,反而走向了那片被血染红的土地。谢雪姬犹豫了一下,亦步亦趋地跟上。
停在那明显的界限边缘,谢寒卿粗略扫过散落在地的法器,心中估算着其价值。
“书师弟,去收起来吧。”
“嗯?”书见深突然被叫到,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古允儿鼓起勇气,猜测:“谢师兄的意思是,把这些……的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吗?”
古允儿是清礼峰的主事弟子,不仅负责宗门的刑罚、日常巡逻,平日里也会帮助山下的居民抵御海兽,对这种场面接受度较高。
同时,清礼峰的弟子也会在战斗结束后回收比较值钱的东西,算作报酬。
“嗯。”
“哦!师兄,我马上去!”
书见深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手足无措地踏进了那片鲜红土壤中,开始将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凶残的场景。
古允儿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让人去帮忙。
待收割完所有的战利品,以古允儿为首的清礼峰弟子不约而同地从储物戒中拿出铲子,开始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挖坑,把散落的尸块就地掩埋。
很快,他们继续上路了。
马车内,书见深清点着收获,谢雪姬、丰玄中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盯着桌案上的茶具,一言不发。
见此,谢寒卿在心底叹着气,一旦踏入外界,他们迟早会面对这些。与其到时候心态崩溃,毫无还手之力,不如自己来做这个恶人,提前让师弟师妹们现在便看清外界残酷血腥的一面。
只是,这心理阴影怕是要留下了……
“词弱师姐,你没做错什么。”
“是啊,词弱师妹。谁让他们要来招惹我们?”
“……”
与词弱同车的弟子强打起精神安慰着双眼无神的词弱,现在的她不再是一副温柔知性的模样,惶恐不安地缩在角落里,连平日里不离手的琵琶也被丢在一旁,不予理会。
……
夜幕降临。
车队停在一个小山丘背风处稍作休整。
谢寒卿望了望围坐在火堆旁却相对无言的师弟师妹们,他知道,单靠言语是缓解不了恐惧的,幸好江师弟的琴声也带有安抚的力量。
正想着,谢雪姬走到了他身旁,轻声问:“兄长当年也经历过这些,对吗?”
这一天下来,他们遇到了五波打劫的。除了最开始的那次,后面全靠谢寒卿解决。
“现在,还想知道吗?”谢寒卿避而不答,反问道。
“当然!”谢雪姬眼神明亮地注视着她的兄长,“我想知道当年之事不仅仅是因为想为母亲报仇,更是因为兄长能更加在意自己!
“兄长除了复仇便再也没想过其它事了吧?可是,兄长曾想过母亲真的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过去吗?想过我看着兄长担起一切却无力分担的无助吗?你没有!”
谢雪姬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母亲不会希望看到我们这样,她会为无法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未来而自责。而我,也会因为无法帮助兄长而愧疚一生。所以,兄长,让我帮您一起承担吧。让我们一起为母亲做些什么,让我们共同面对,好吗?”
谢雪姬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她希望,兄长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去追求自己的事情。
这番话让谢寒卿愣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这些,更没想到妹妹是这样想的。
这实在是……
谢寒卿想说太胡闹了,以打消谢雪姬想帮自己的心,可看着妹妹目若朗星的双眸,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师父说过,世间万物,有伤必有欢,有悲必有喜。兄长,人的一生很长,实在没必要将都浪费在一件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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