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猜到,在“壳”如今的拥有者——白川泉原本无法确定,如今的对话之后,已经完全摒弃了其他选项——企图忽悠这个不知道知情多少的不速之客的时候,居然会自己给出一个完美且清晰的解题思路?!
如果军服老人——这座人工机械岛上管理警卫的最高长官不提起所谓“标准岛”的政治意义,白川泉恐怕还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个地方。
眼前毕竟是岌岌可危的恐怖分子与危险武器问题。
袭击。
活命。
伤亡。
……
这些才是优先考虑选项。
军服老人一顿忽悠操作,成功白给动机。
白川泉的思维宫殿之中,如今悬挂的线索与因素数目已经足够多,足够他构建起“岛上有人用壳袭击”这一事件基本的思路。
白川泉就差忍不住给对方鼓掌了。
军服老人的目光深沉,温和的表情彻底收敛了。
“随便你怎么认为。横冲直撞来到我面前,是觉得我年老体弱,不会把你杀死吗?”
军服老人像是彻底被激起了脾气,冷硬地开口。
他瘦小的身躯里像是蛰伏着野兽,明明年迈无力,升起的气势如同刀山血海。
在老人的手触碰上枪支表面,转瞬扣动扳机之前,一个冰冷的触感出现在他的后心。
面前的黑发年轻人眨了眨那双蓝色的眼睛,轻快潇洒地像是任何一个肆意享受人生快活的纨绔贵族子弟,偏偏老人认得出出现在衣物之上的事物。
一切的一切……
只证明了……
“你是异能力者。”
老人阖起眼皮,随后再次睁开,以心平气和了不少的语气说。
“算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听完了,也许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情有可原。”
“那些人漠不关心太久了。”
那一日,拆开的信封被摆在军官的桌面上。
“本人谨此违抗军威,因为本人相信,有权停战的主事者刻意拖长这场战争。
“我是现役军人,深信此举是代表全体士官兵发声。我相信,在我入伍参战时,这场战争是防卫之战、解放之战,如今战事的本质竟流于侵略与征服。我相信,军方应明确界定吾人参战的宗旨,不得说改就改。宗旨确立之后,激发将士之凯旋目标势必能靠协商来达成。
“我见识过也忍受过士官兵历经的伤痛,再也不愿同流合污,不愿延长沙场上的磨难,因为我相信此战之目的邪恶无天理。”
“……”
“我反对的不是战争的行为,而是抗议政治失策与政客的虚言假意,日日因而战死的士兵不知凡几。”
“在此谨代表苦海中的士兵,严正抗议当局者欺瞒士兵的恶行。居于后方家园的多数人已麻木不仁,浑噩不知前线苦痛延续不休,智能亦不足以感同身受。我相信,我或能略尽心力,破除这份麻木自满的心态。”
——《拒绝再战——一名军人的宣言》
……
“我还记得我收到了信件,那份宣言如此光明正大摆在桌上一角的日子。”
安静的房间里,巡逻的警卫没有一人会在这时靠近,军服老人淡淡地说,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背叛者们向世界发出的通告,就借助了那封信里的宣言内容。”
“最初,那名士兵确诊为精神类疾病,进入了病院。我们看来,那是理想化、在现实面前幼稚可笑的话语。”
“后来,胆大包天的叛逆者联盟打击了所有参战国的利益,强迫他们签署了和平协定,也因此臭名昭着,得到了‘背叛者’的称号。”
“战争刚刚结束那会儿,要是把所有国家报刊里攻讦的文字放在一起,恐怕能淹没这间屋子。公众宣传、读物报刊是民众眼和嘴,在此之前,最大的一条的潜规则却是它们必然被一些人掌控。”
“仅靠条约文件和握手言和,是无法终结战争的。”
军服老人低下头,声音很低。
“战争会带来死亡,但也带来胜利与荣誉,士兵们为了国家利益而战——不管他们坚信这是防卫、是解放、还是扩张版图、是侵略之战。”
“交战的时候,双方反而是光明正大谋算、夺取对方部队的性命。”
“和平?”
军服老人讽刺地开口。
“你知道这个区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这座岛,原本就是为了维持大战后的和平而被建造的。”
“相互争夺、虐杀,最终连为了什么而开始战争都忘记,已经陷入疯狂的三个国家,用他们那仅存的,宛如尘埃的一点正义感,而建造的这座用来进行和平交涉的岛屿。但是……”
“这不是结束。”
“我过去统领的部队,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听说他们在经历所有事情之后流落到了横滨,葬身于此。我还听说他们都是在失意中死去的。”
“我那时候是个懦夫,所以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在现在做了。”
“流落横滨?失意死去?”白川泉问。
“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