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红发色的青年单枪匹马而来。
不同于孤独的身影,极易被忽视的是——
青年所临之处,枪声总是很快在强盛后的某一刻停歇。
织田作之助穿过门庭,翻越过走廊,在一片混乱中接近目的地深处。
西洋风格的洋馆周边绿植茂盛,Mimic组织此前整顿此地作为临时驻扎地,扫除了无法住人的落灰。
由于前任主人离去时整理得当,似乎想着什么时候再回来,Mimic这些人拆开门进入后,很多基本的家具都能继续正常使用——那些色泽泛着古典主义时代的光辉。
此刻,在枪声与烟尘中,建筑残破,碎石、残垣落在地面,在黄昏的背景下远远拉扯出落幕背景。
进行中的战斗结束很快。
白川泉离开二楼谈话室时,一楼的交火爆炸声已经全部亟待熄灭。
没有在意自己还当着几名无关人士的面,白川泉启动了“皇帝的新衣”——
“不对……啊,太久没用了,差点忘了这货不对板的玩意儿叫‘隐身衣’来着。”
暗想着,黑发年轻人的身影随着潜意识的隐身意念化作泡沫消失在所有目光之中。
……
血迹。
尸体。
脑浆。
废弃弹夹。
弹壳、枪械。
场面若是与白川泉刚刚睁眼那一日,与前辈织田作之助一起前往金店的场面相较,也不弱分毫!
彼时,凶手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是白麒麟涩泽龙彦。
此刻,凶手却是白川泉再此从来没想过这场景会出自对方之手的港口黑手党底层员工,即将辞职的酒红发青年,织田作之助。
“先前我以为的……这算是哪门子的老好人啊?!”
回想起自己最初对好心人前辈织田作之助的评价,白川泉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或者说,正是老实人发火才可怕?”
“好心的黑手党高层们都做了什么,眼下不是很清楚了?……能将织田先生逼到这里。”
论起不动声色算计人,太宰治和森鸥外不管怎么想都是花开两朵。
“啊,等等,还有一件事。”
突然想起什么般,白川泉的话语顿了顿。
“不是吧,之前……”白川泉声音放得很轻,不是很确定地眨眨眼,“太宰治那家伙要我去救打造这种场面的织田先生?”
回忆起了自己应下的任务与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交付的信任,白川泉下意识的喃喃僵住了。
你最好有事啊,太宰治!
……
——对谎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但能让我们感觉良好,还会让我们表现得更好。
——《我们为什么会受骗》
……
敌人已经全部解决了。
高处的哨兵狙击手。
门庭里拿着冲锋枪的士兵。
建筑的灰尘、被子弹擦过的衣物狼狈极了,唯有建筑的入侵者——酒红发色的青年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始终没有变化。
眼底神色平静如再也不会被风拂过的水面。
“没有意义了”
“杀人”
“复仇”
若干念头反复在酒红发青年脑海中闪动,互相不顾剧痛地拉扯。
侧身使石柱的阴影完全笼罩身影,织田作之利落地扯下一段布条给被集火的流弹不可避免蹭过流着血的手掌。
腰腹侧面同样被削去了一块肉,在防弹马甲下渗出血。
续写故事的资格……已经不存在了。
织田作之助还是一名少年的年纪,读着从死者家里取来的那册爱不释手的,遇见了一名中年人……
人、事、物共同组成了织田作之助金盆洗手的理由。
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在第一次见面之后给织田作之助送来了当时那册书的下卷,却留下了结尾前的空白。
之中出场的杀手,在结尾放弃了杀人。
为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想不明白。
直到某一天,会社的女社长死于她的秘书之手,织田作之助成为了对方早早准备好的替罪羔羊。
少年杀手住进了警察的拘留所。
那里的咖喱饭味道不错。
被限制了行动,没有办法出去继续接活工作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无所事事,脑里浮现了很多东西。
也就在那时,杀手少年想起了中年人的话。
——那就由你来写吧。
——这是能让这部保持完美的唯一的方法。
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做下决定,放弃第一份工作。
松开手的下一刻,织田作之助整个人往遮挡身体的石柱的另一面跃去,狂奔而出。
随后,停住了脚步。
酒红发青年的目光抬起,平静地望着阶梯尽头站着的、俯视着他的外国男人。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扬起烟尘,击碎了织田作之助几秒前隐藏身形的石柱。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头,他观察着眼前人——最后出场的敌人。
男人银白色发丝梳理在脑后,柔软地扎成一捆放在脖侧,与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