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缺少了运输部门就无法运行的机械。就像是少了机油的运载车,绝对抵达不了目的地……”
“只要是有操纵杆的东西——任何东西,到了那小子手上就会得心应手……厉害的小子!”
年老的嗓音以赞赏的语气说着,似乎他还是当初那个以暴政恐怖统治着横滨的黑手党首领。
依旧有权对于组织的一切指手画脚。
不,对于他而言,别说是港口黑手党内部,即便是横滨,敢招惹他的人,也不会存在。
兰堂淡漠地瞥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年长身影一眼,想起了对方的光辉事迹。
关于……
仅仅是因为一名红发少年的一句冒犯,找不到人,就下令清扫横滨整个城市红色头发的少年——那种荒唐的命令。
兰波极轻地道了句:“闭嘴,首领。”
嘴上叫着“首领”,兰波的话语却没有半分波澜。即便是当初,他也没有因为这位旧时代的首领受到多少照顾。
相反,因为兰波明显非本土人士的长相模样。即便知道兰波是异能力者,这位首领也一直冷落着他,不让他往上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对于这位旧时代的首领,也是深入心底的行动准则。
兰波不是没有怨愤,只是既然已经加入港口黑手党,记忆又久久没有恢复,他也只是暂时把港口黑手党当做了容身之处。
也正是如此,一成为首领不久就提拔他作为“准干部”的森鸥外才会成为兰波的“恩人”。
赏识之恩。
现在想想,大体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后,兰波再次回想起先代首领过去的提防,也不得不觉得这位越老越疯狂的老人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兰波对于一件事心知肚明:
他不属于日本这个远东小国。
他的家乡,在欧罗巴大陆的西处边界。
跨越无数国家,有着将近万里之途的遥远之地。
当年兰波从东、西伯利亚的上空经过,乘坐着十几个小时的航班,才抵达的日本。
过去的记忆,复苏后竟如此清晰。
只是——
物非物。
人亦非人。
当时坐在他身旁的那个人,现在依旧不知在哪儿。
时隔八年,如果自己回到了故国,旧人们还认得、还记得自己吗?
兰波的手指不觉触上围巾,高档羊绒的柔软触感令他回神一愣。
他很快释然地露出了一个极小的微笑。
“首领,麻烦你了。”他侧过身,对着身旁在自己操控下无人可见的身影道,“就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吧。”
“你在命令老夫吗,兰堂小子?”
过去的首领嗤笑道。
兰堂摇摇头,“首领,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有着过去的性格和人格,你也不是你。”
“夜帝早就死了。”兰堂道,“现在的你只不过是异能力作用下的幻象罢了。”
夜帝,港口黑手党的上任首领,毫不在意地咧了咧嘴。
“的确,我可好久没和人这么心平气和地对话了。光是从伤痛中摆脱出来的轻松感受,我就该感谢你——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小子?”
年老的黑手党上任首领眼里似乎散发着嗜血的红光。
兰波置若罔闻。
黑发弯曲披散的高个男人全身裹在看不见内里的衣服下,棉靴、兔毛耳套、鲜艳的红色围巾……密不透风。他只是看着港口黑手党这条看过了八年的走廊,嘴唇轻动。
“请你好好完全我之前交代你的事吧。”
兰波毫不在意老人的反应,只是以着均匀的步伐向前走着——
“把之前滞留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的亲友啊……”
兰波十五岁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此后,他们,是朋友,也是亲人。
——至少其中一人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