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书想。
而那种比普通人更加沉重浑浊的呼吸正是来源于此。
隐隐约约中,谢希书还能感受到从齐骛身上弥漫开来的那种……气味。
他确实在齐骛的身上嗅到了某个牌子的高级洗衣液的香气,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些别的味道。谢希书说不上来,但总觉得那味道让他想起了自然世界中,来自于年轻雄兽的腥臊味。
夏天的风扇在教室的天花板上呼呼转动,带起一缕又一缕温热湿润的风吹拂在下方昏昏欲睡的学生身上。这本应是盛夏中难得的一点慰藉,可谢希书的喉咙却变得越来越紧,汗水细细密密从毛孔中渗出来,潮乎乎地覆盖在他的背脊上。
微风吹过谢希书时,他总是不自觉的身体紧绷。
那微弱的风让谢希书想到了齐骛的鼻息,温热的气流仿佛随时可以沿着他的颈部一点点滑进他的衣领深处。
每一次后颈软软的碎发在风的吹拂下碰触到他脖颈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谢希书一点都不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因为这种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心态,彻底疯掉。
而就在下一秒,谢希书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触到了他的脖颈。
这次,不是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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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骛的指尖正轻轻沿着谢希书的脖颈弧度慢慢下滑。
指尖经过之处,少年的皮肤上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饱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味从谢希书的身体中弥漫开来,略微有些苦涩,浓郁,而且相当诱人。
齐骛知道,谢希书现在应该害怕极了。
但他并不是故意的。
在做出那个动作之前,齐骛的大脑,就已经因为过度的克制而变得一片空白。
他只能朦胧地感知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失败的决定。
而且,他已经失去了纠正错误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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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便是这样一种可悲的动物:如果自始至终都身处地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从未得到过拯救,那人反而会变得麻木,习惯,然后一直坚持下去。
可若那个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后,又失去了它。
那么,原本的痛苦反而会变得更加强烈深刻,再也难以忍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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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骛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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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织着谢希书气息的那件校服,在那么多天里一直是齐骛逃离恶臭地狱的那根蜘蛛丝。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校服上的气味原本就非常淡了。
偏偏它还被小五以及其他人碰触了。
青春期的男生有着旺盛的油脂分泌,他们对自身的清洁通常也很是漫不经心,他们的手上弥漫着尿骚,烟臭,jy的腥臭,油垢的哈喇味……
那些无比强势的恶臭瞬间便污染了谢希书留在校服上那清淡甜润的香气。
每当齐骛习惯性地想要从那件校服上得到慰藉时,他那异常敏锐的嗅觉却偏偏会愈发准确地捕捉到来自于其他人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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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骛再一次落回了地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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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骛的计划中,他之所以留在学校,只是为了更多地摄取一些谢希书的气息——那已经是齐骛维持自己理智的唯一解药。
齐骛并不希望,也不敢,真的让自己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那样“东西”真的得到完全释放。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一种离奇而古怪的异变。
然而,那个叫做谢希书的少年显然不知道齐骛为他做出的牺牲。
就在齐骛盯着谢希书雪白的脖颈,拼命忍耐着牙龈深处不断翻涌的细密硬物时,来自于少年的味道忽然发生了变化。
那是……血液的甘甜。
强烈到仿佛化作瑰丽浓浆般的香气如同海啸般瞬间汹涌而来,让齐骛的意志以及理智差点化为齑粉。
纯粹是靠着多年来的训练,齐骛才不至于在那一瞬间彻底变作野兽扑在谢希书身上啃咬对方的脖子——他完全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那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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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齐骛,自己绝对不能再回教室,不应该再靠近谢希书——哪怕那个少年的气味再甜美也一样。
齐骛很确定自己正在失控。
而且这种“失控”,跟以往的他所知晓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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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口腔内细密尖锐的牙齿。
牙齿一层叠着一层,一直从牙龈蔓到了喉咙深处。
一直到他情绪彻底平复下去,那些牙齿才慢慢收回深红色的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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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齐骛还是没能真正地远离谢希书。
离开教室之后,外界的气味变得那么的强烈恶臭。
偏偏他所有的感知依旧保持着完全放开的状态,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都还在愚蠢且贪婪地渴求着不久之前嗅探到的那种令人晕眩的气味。
所以最后齐骛还是回去了。
像是飞蛾扑火,也像是在深渊中坠落。
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抵抗那种诱惑。
齐骛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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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