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姥姥愣了一下问道:“谁跟你说的?”
“是小姨,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你别在你妈面前提就行了,那孩子可要了你妈的半条命。”
林安安的这个哥哥,准确地说是她的堂哥,是乔树槐的孩子。
乔树槐新婚不久,大冬天让乔张氏赶去修水库了,因为后娘苛刻吃不饱,乔树槐脚底下发软,掉进冰冷的水库里。等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捞上来,一米七几的大个成了一具尸体。
此时,乔树槐的新媳妇刚怀孕两个月,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不顾娘家人的反对,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就是小姨口中的哥哥。
男孩取名大山,也就是妈妈依靠的意思。
大山长到五岁,乔大娘忍受不了恶毒婆婆和无赖小叔子的纠缠,终于决定改嫁了。
那个年代带着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可不好嫁人,人都是自私的,本来日子就穷,还能养个别人的种?长大了又盖房子又娶媳妇,花的可不是一个子。
乔大娘也舍不得让儿子跟着她受气。
这个时候乔树林站出来了,嫂子改嫁他不拦着,把大哥唯一的血脉留下,有他一口吃的就有大山一口吃的。
此时乔树林已育有一女,刚刚三岁,江秀因为生孩子时难产,医生已经断言她不会再生了。
大山是大哥的孩子,刚好自己只有一个小闺女,乔树林就留下了大山,乔大娘顺利改嫁了。
乔树林夫妻把大山当亲生的一样拉扯到了十二岁,乔大娘嫁人后一直无生,后嫁的丈夫为了有人养老,就逼着乔大娘联系大山。
俗话说血浓于水,乔大娘离开时,大山已经记事了,叔叔婶婶对他再好,也代替不了对亲妈的向往。
一来二去,大山就有跟着乔大娘生活的念头。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乔树林两口子对大山早就有很深的感情了,可感情再深,也不能据为己有不是?
大山去找他妈去了,江秀一病不起,过了一年才缓过劲来。
小山的到来才缓解了一些思念之苦,小山的名字也是因为大山来的。
……
今天就是“送嫁妆”的日子,季母指挥着季满仓和季念,一大早就往乔家搬东西。
林安安昨晚收拾到很晚,哪怕再累,这会也不能躺着了,穿衣起床洗脸,才走出去帮着搬东西。
“安安吃饭了没?”
马上就是自家儿媳妇了,季母自然对林安安上心了。
“不饿。”
“不吃饭可不行。”季母吩咐季念,“昨晚的饺子,给你嫂子带些来。”
江秀赶紧说:“我擀了面条,给她留着了。”
“我昨晚包的饺子,纯瘦肉白菜的,味道也不赖,两样都吃点。”
婆婆妈的心意,林安安不能拒绝,早饭吃的好饱。
“季诚今天赶不回来,送嫁妆只能让季念送了,老大当大伯头子,他来不合适。”
婆家送嫁妆,就是把家具和婚被送过来,明天再拉回婆家,林安安理解的意思就是为了结婚那天摆弄摆弄好看。
事实的确如此。
九点多钟开始炒菜做菜,都是邻居在帮忙做。
十点多钟,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基本上是江秀的娘家人。
江秀还请了本家,和后婆婆乔树村闹成那样,她不管外人说什么,没请。
不过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了,是乔树村的同胞妹妹,乔树林同父异母的妹妹。
乔张氏跟在屁股后面骂,“没脸没腚的玩意,人家哪里还认的你是谁?有那个闲钱还不如孝敬孝敬老娘。”
乔小姑才不管老娘怎么喊,侄子侄女都是娘家人,把关系处好了,侄子侄女是娘家的靠山。
“二嫂。”
乔小姑进门先找江秀,她婆家是镇上的,男人年纪大但是家庭条件好,出手也大方,送侄女的是一袋三斤细点心,还有床单一件,脸盆一个。
江秀赶紧介绍林安安认识。
“安安像我二哥,眼睛鼻子都像,我二哥可是咱家的人头(拔尖的,门面之意)。”
没能见到亲生父亲,是林安安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季念以二哥的身份来送嫁妆。
十一点,正式开席,办了两桌。
端茶送水的,就是山子和乔柳青了,乔柳青从林安安那里拿货赶四集,没少给家里挣钱,现在爹妈拿她当财神一样宝贝。
乔柳青也是明天的送客(伴娘),另一个是江小姨家的表妹。
林安安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因为不时有村里人来送礼,一般交情的几条饼干,关系再好一点的是脸盆,更好一点的就是床单枕巾之类的。
收下了得记账,这些可不是凭空来的,都是礼尚往来,以后别人家有事,江秀是要还的。
陆陆续续的就收到夜幕降临。
客人大多都离开了,江小姨家的表妹要住下了,在帮着林安安整理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像脸盆灯笼暖瓶这种的,要张贴粉色纸,系红绳,以示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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