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我什么?”白栖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碎刀?
碎刀对刀剑付丧神来说不是相当于杀人吗?
压切长谷部失心疯了?
短发男人仍然跪着,腰背却挺起来,瞪着边缘泛红的眼睛郑重地对他说:“我犯下大错,理当切腹谢罪。可是……抱歉主公……因为还想再见您一面,因为还贪心与您的相处,所以我厚着脸面苟活着……”
白栖川奇怪:“你犯了什么大错?”
压切长谷部自审神者醒来后,狂喜之下埋没的隐痛终于决堤而出。
他细数自己的罪孽:
他能力不足,没能带领第一小队安全返回本丸,反而回到刀剑原形散落各地,还需要主公费心收集!
忠诚之刃却不能为主解忧,反而引起麻烦需要主公扫尾,此为一罪!
其二,他犯下噬主之错!
在邪恶之人手里,高傲自得的锋利化作捅入主公小腹的死劫!
压切,象征刀刃锋利,只要出现在嘴边就能嚼出死亡血腥味的名字,他一直恨意居大却也曾为此暗喜过。可那时,他却恨不得自己是块废铁!
再然后,就是身陷囹吾。
起初是不合时宜的自闭,他不思为主公报仇,反而自觉犯下大错无脸见主公,绝望愧疚之下想要自我封存,让时间门消散灵魂。可被那个探入灵魂的巨手触碰后,他身上隐藏的邪物被唤醒,他心灰意冷,在争夺身体的占据中失去先机!
黑雾掩盖他的视野,长久的迷乱后,再一恢复意识,就恍惚看到:主公拨开云雾寻他而来……
数十次的灵力供给,帮助他战胜体内扰乱心神的邪肆,让他重新有祓除莫名沾染的诅咒的可能!
他曾经不想活,可怎么敢让主公珍贵的灵力付之流水?
若是他生机断绝,不明白他自裁之意的主公会不会用大的代价,更频繁的透支,来“拯救”他?
压切长谷部知道以主公的良善和宽厚,是一定会拼尽全力这样做的。
对自己的生命自作主张,害主公损耗自身,此为第三错!
最后……目睹鹤丸拼死战斗,主公深陷危险,眼熟的仇人嚣张威胁,他却困在无知无觉的躯壳中无法战斗,眼见着咒灵将主公改造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报仇了又能怎样呢?若不是主公留有后手,他再怎么哭嚎暴怒,也没法挽回他独一无二的主公了……
即使如今,经历一场大劫的青年重新醒过来,消瘦一圈不说,也似乎留下了双腿无力的后遗症!
为人臣属却无能,为主手中利刃却反噬,空谈忠心实际却护主不力……
碎刀理所应当!
白栖川看着这个跪在他床边的男人一条条说着自己的罪孽,从隐忍到眼圈痛红再到伏在他床边痛哭出声,把脸埋在手心里,捂得严严实实的像在床上磕头。
“啊,别哭了长谷部,我知道你自责,可是我
还没怪罪你,碎刀更是无稽之谈,难道刀剑还要替我这个审神者决定自己的下场吗?”
白栖川知道了在祭典上特级咒灵真人是用压切长谷部祸害的自己,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都化作本体了,刀就只是被他人使用的兵器,哪里能决定自己的用途呢?
他不是很能理解压切长谷部这类付丧神的想法。
他无法共情,不知道身不由己为他人所用的刀剑们,为何会执着于旧主的死亡?更有许多付丧神把历史上主人的死亡归咎于自己护主不力?
偏偏有这种想法的压切长谷部还不是个例!比如大部分正经偶尔撒娇的红眼睛初始刀。好在加州清光的心结易解,他只是无意间门与这位初始刀闲聊的时候开解了几句,少年就不再执着。
至于在他离开本丸几日前到来的不动行光,则抛不开执拗想法,时常沉湎于悲伤借酒逃避,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位小短刀的心结。
还有更多刃,还有更多对过去难以释怀的付丧神,还有更多白栖川没能一一了解的过往……
说到底他们与人类是两个物种,缺乏沟通,自然难以互相理解。
——这一切不妨碍白栖川喜欢它们!
不如说,如果只是被或华美或古朴的刀剑勾住视觉喜好,那他只会成为一个收藏家。唯有或名声显赫或籍籍无名,沉甸甸的武器附加了无价的人文价值,才让他心甘情愿以审神者之名做偌大本丸的一家之主,庆幸与每一位付丧神有幸结缘。
也因此,他无法抛下任何一人!
白栖川针对压切长谷部的说法一一反驳:“在前往那个时代之前,我们对咒术师的世界一无所知,时之政府的记载尚且不全面,给予我们的情报更是严重不足!”
“是时之政府判断失误!当时我们以为无需参与进咒术界,因为我们的敌人是扰乱历史的时间门溯行军。可是听鸣狐事后说,你们在场并没有看到他们,”反而是九方阵在京都见到了。“在那个时候,你能够随机应变已经是尽力完成不合理任务了。”
压切长谷部抖动的双肩慢了很多。
“至于那个咒灵……”白栖川无奈地想:压切长谷部完全可以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因为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