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周瑜、刘备沐浴更衣又熏艾草香后,才准许去见黑熊。
两人都是秋后肃杀的黑色主调衣袍,只是周瑜戴着金丝红宝石小冠,小簪子都是白玉镶嵌红宝石。
刘备的冠就简单了,特意使用了刘氏冠,蒙了一层白纱。
两人一起登土台在凉亭走廊里等候,周瑜右臂横扶着廊柱,左手按着剑柄,身姿挺拔面朝东南方向,看着那里葫芦状高低两层水堰。
水堰之,大白鹅大概百余只一群,组成五十多个群,仿佛鱼鳞阵一样来回演练。
此刻他脑海里就是步骘透露给自己的封神信息,再看眼前如似大军操练、演操的鹅群,周瑜心中浮现一缕特殊的悸动,整个人眉宇那点挥之不去的沉肃气质如似阳春白雪一样,渐渐消融,彻底不见了。
形象来说,十几个呼吸里,周瑜精神状态发生变化,仿佛年轻了五六岁一样。
刘备也在看鹅群,但他不觉得奇异,感觉这是黑熊故意给他与周瑜看的。
这就是最直白的威胁,操练鹅群都如似精兵,更别说是人。
未来他们敢反叛,门平叛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大白鹅,将是如鹅群一样阵法娴熟的精锐之师。
执意反叛的话,先掂量一下自己,看能不能练出类似的兵。
不多时,秘书郎蒋琬头戴却非冠一身黑袍快步下楼到走廊,十几个等候的官吏抬头眼巴巴望着。
蒋琬见过刘备,就拱手:“大司马召宜城亭侯、左将军豫州牧刘使君、江夏郡守偏将军周瑜入见。”
周瑜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刘备一起对蒋琬施礼,蒋琬赶紧回礼,展臂邀请:“刘使君、周府君请。”
其他官吏互看一眼,也都是神情各不同。
几荆州籍贯的官吏神情僵硬,大司马竟然承认了周瑜的江夏郡守这个官位,那黄祖怎么办?刘镇南、刘伏波父子怎么办?
荆襄士民该怎么办?
木楼第二层开阔的大厅里,黑熊难得没有裹头。
茂密、粗壮的头发蓬松炸起,他只用了一条五彩绶带做护额,将头发束在脑后,披在肩。
这是他出征河西之际生长的头发,到他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为个人卫生而苦恼。
就这样头发随意束在身后,穿一领素白的蓬松对襟浴袍,黑熊光脚站在窗户边驻望池塘鹅群。
等刘备、周瑜几个人脚步声停下,黑熊才转身笑着打量刘备:“玄德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让我很受鼓舞,这说明我道不孤。得玄德公这样心怀苍生、不计个人得失荣辱的英雄襄助,何愁天下不安?”
“大司马过誉了。”
刘备拱手:“今天下两分,备久历四方,自然知道大义就在关中。”
“可惜彼辈利欲熏心。”
黑熊感慨一声:“昨日我才劝走了颍川陈群,他们想要的并不多,可我不能给,实在是遗憾。”
刘备不语,他自然清楚陈群想要的是一个机会。
见刘备没有落井下石攻讦、或为陈群辩解的意思,黑熊就去看周瑜:“公之大名我亦久闻,今日一见才知美周郎果真气度不凡。公不远数千里来投,必然有教诲,还请座。”
黑熊展臂邀请,周瑜还想客套几句,没想到黑熊这么直接。
也就跟着来到偏厅,三个人拼桌而坐,三张桌案中间是一个金灿灿的铜酒瓮,谁都可以伸手给自己斟酒。
待几个秘书郎端菜后下去,黑熊才对刘备说:“使君这里我有两个安排,第一是驻守南阳如旧;第二是走代郡、居庸入幽州。”
刘备自行端酒小饮一口,顿时气血通畅起来,笑问:“幽州?还请大司马明言,幽州又生出什么变故?”
“幽州鲜于辅、田豫涉及六郡,俱是举兵立誓讨曹,如似使君一般无二。”
黑熊说着忍不住露笑,鲜于辅哪里还有好选择?
步度根已经带着云中、代郡、五原、雁门的鲜卑人降了;鲜卑已经正式分裂,摆在鲜于辅这伙人面前路就两条。
要么与檀石槐孙子步度根代表的鲜卑贵族联盟合作做生意,要么与东部鲜卑合作。
东部鲜卑还维持着檀石槐时期的风气,这些鲜卑都是陆续从大鲜卑山西迁而来,受檀石槐的影响小,对檀石槐的子孙缺乏敬意。
依旧残留着鲜卑原始的军事民主制度,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都是推选产生。
可能新首领是前几任某个首领的子侄、兄弟,但跟一任首领的血缘关系不会太浓。
正是这种内部推选话事人的传统,让东部鲜卑的领袖普遍具有较高的威望,也知道普通牧民的辛苦。
东部鲜卑首领更容易获取底层鲜卑人的支持,因而军事凝聚力强。
可他们再强,也强不过如日中天的辽东霸主公孙度。
再强,也打不过西部鲜卑,如果真能打赢檀石槐的子孙,东部鲜卑早就离开苦寒之地、远离公孙度,去打朔方、五原的鲜卑王庭了。
所以鲜于辅势力现在很危险,引以为强援的西部鲜卑几乎溃灭,残存势力投降关中;东部鲜卑又有个太皇公孙度,引东部鲜卑为援,等于引来公孙度。
没有鲜卑强势援兵,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