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拱拱手:“黑虎牙曾说如今卫霍之祖坟沦为匈奴牧马地,若再放纵,晋地将为匈奴所有。此后关中三面受敌,非长久之计。”
“诶~!”
见崔琰提起卫霍,刘去卑长叹一声,就问:“那仆的右贤王?”
“会给你的,你想当单于,我想黑虎牙也会帮你。”
崔琰说着瞥一眼这個蹭刘氏的匈奴贵族,纵然祖上有帝室血脉,现在混来混去,黑黄粗糙的脸,一对蓝眼珠子,怎么看都跟帝室之后有些不着调。
能蹭刘氏,说明刘去卑怎么也是单于栾提氏的分支后裔。
也是因为南迁到平阳,匈奴贵族们才有了改易姓氏的风潮。
似乎这样,更容易获取河东、太原大姓的好感。
黑熊的队伍还在缓缓向北行进,他的战车始终在前开路。
是武装队列行军,所以走走停停,时刻要保证马力充沛。
大约午后的时候,顺着驰道来到闻喜县南。
涑水南岸,黑熊站在车上眺望四五里外的县城,城上士兵站列,各色旗帜鲜艳。
眼前就是一道木桥,先行一步返回闻喜的王修此刻已领着一支三百余人的徭役队伍平整土地,用原木搭建了一座保暖、坚固的木楼。
而对岸还有千余徭役劳作,正在垒砌、夯实一座盟誓用的土台。
黑熊眼力过人,就见一些监工挥舞鞭子,抽打徭役。
徭役中有男子,也有女子,半大的少年,能勉强背负竹篓的老人也在其中。
眺望片刻,黑熊感觉自己小腿有些酥痒,仿佛觉醒了身体本能的反应。
忍不住笑了笑,就下车走向王修:“叔治先生,看来是我来的早了。”
王修赔笑:“将军用兵神速,非我等所能预料。”
“呵呵,我要见袁司隶。”
黑熊看向对岸那土台工地:“现在就见,明日我邀请单于去稷山游猎。”
王修见他态度明确,就说:“那仆这就回城请示袁司隶。”
“有劳先生。”
黑熊目送王修离去,木桥南端的徭役也跟着王修离去,被投入到土台工地。
或许那土台下面,就埋着一些倒霉的男女。
后续骑兵一队队抵达,开始自行划分营区、道路,搭建帐篷。
闻喜县城上,袁谭一身金盔金甲眺望持续涌入营地的关中骑士,见外围周边有匈奴骑士侦查,袁谭脸色变的很不好看。
他没想到,黑熊直接将三千骑尽数带来,而不是千骑在前,两千骑在后。
这么大的队伍,已经无法隐瞒匈奴人。
几乎同时,单于大营……说是大营,本部骑士也就两千多骑,另有两千多的仆从步兵。
呼厨泉当即驱马出营,在涑水上游跟着五六里地观察关中兵营垒。
他脸色难看,按约定对方应该是一千骑,但出现两三千骑……他也不算意外。
军事会盟,双方参与的兵力相差不能太大。
就现在来说,关中兵还是处于劣势。
会盟期间出现冲突,匈奴人依旧是优势一方,只是优势不如预期中那么悬殊。
此刻呼厨泉身边有匈奴步骑一万两千人,他没什么好慌的。
只是对目前这小小的变数,感到不满,但也能理解。
黑熊则登上木楼,眺望北岸土台附近的平阔地形,不由眯眼,想到了一个很妙的主意。
扭头就问随行的李封:“我们带来了多少黄金?”
“五百金,过安邑时,卫氏、范氏进献二百余金,以及玉璧之类五十余件,另有锦三百匹。”
“还是有些不够啊。”
听了李封的话,黑熊抬手扣扣眉梢,崔琰、袁谭收买刘去卑也就花费了三百金,以及一些铠甲、丝绸之类。
他原计划是游猎或会盟时抓匈奴贵族后,迫降其众,再筛选其中可以相信的人来充当仆从武装,其他的则就地消灭。
可这个计划不是很妙,抓了匈奴贵族,他们的部众跑掉百来人,都是个麻烦。
思索再三,黑熊就对李封说:“组织工匠,制造高大的桌子,制造十几张。”
李封虽然只负责军医事务,但跟着黑熊浪迹半个天下,也有一些见识。
他想了想就问:“渠帅是要拿金玉、帛锦诱惑匈奴?”
“嗯,桌子务必高大,最好比人高一些。”
黑熊说着皱眉,又抬手比划了大致的展览柜台形制,是那种桌面有金字塔木台的超大桌案。
用法也简单,把黄金、美玉、锦绣摆在上面,给匈奴看一看什么叫财富。
自己这点财富是不够震撼的,只能从展览的方式上着手。
这还不够,最好拉上袁谭。
李封听着连连点头,也有疑虑:“渠帅,若匈奴哗变又该如何?”
“若是哗变,那就杀。”
黑熊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牵招已经将北边道路封锁,南边是大河,东边是太行天险,匈奴人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