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黑熊所部开始撤离。
撤兵队伍格外庞大,为了将俘获的青州兵、泰山兵尽数安全押解到析县。
黑熊邀请刘琦同行,刘琦所部三千人也沿着武关道开拔。
其中仅是博望坡一战俘虏就有三千余人。
堵阳一战的俘虏就分三种,黑熊将俘虏的守军,和愿以效力的家庭已经迁去了析县;不愿意效力的家庭则送给了刘琦。
这些拖家带口的人户很容易管控,刘琦早就派人护送到他的庄园里。
俘虏也不是刘琦能轻易吞下的,这些人是南阳土著,自有亲友会想办法从刘琦这里赎身。
刘琦顾虑自身名誉,不会拒绝这种赎身。
不止是刘琦自己麾下的,他还受人请托,想要从黑熊手里赎买堵阳城中俘虏的守军、男女人口。
他与黑熊坐在敞篷马车,曲柄青伞盖阴影下。
刘琦神情为难,讲述这件事情。
无奈口吻:“这韩晰是我父麾下大将,这人情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他。我也不会让黑君难做,我也会通过韩晰、文聘等南阳将校为校尉募集关中青壮。”
现在还逗留南阳的关中人,多是各家仆僮。
没人愿意屈身做奴仆,可逃入南阳时一家老小要饿死,你做不做奴仆由不得你。
屈身做了奴仆,也就没了自由。
不止是南阳,还有很多关中人被贩卖到荆南四郡。
“堵阳民户我可以给,但俘虏的守军不能轻易放归。”
黑熊侧脸观察刘琦神态,解释说:“为了拿下堵阳,我死了人。夜袭攻城一战而下,本就有侥幸。俘虏在我手里,那外人就不知我是如何袭城的,未来也难以防备。能夜袭破堵阳,也能破其他城池。”
这是军事机密,暂时不能放俘虏。
这个机密在,那就有威慑力。
刘琦质疑:“夜战时视线不清,据我所知许多居民不知战况如何就被黑君破城。这大多数守军也是猝然溃败,想来也不清楚黑君手段。”
“他们或许当夜不清楚,现在关押半个月,他们反复交流,肯定知晓了我破城手段。”
黑熊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这件事情不必再讨论,我可以向公子保证,未来只会安排堵阳俘虏充当劳役,不会逼迫他们上阵厮杀。以三年为限,三年后准许他们的亲友,或自己赎身。”
荆州依旧存留着汉末的秩序,还能想办法赎身。
赎身这种说法,在中原有些可笑。
见刘琦还有期望之色,黑熊就说:“我再退一步,堵阳的俘虏,我最多安排他们在上雒、商县工作,不会带他们入关中。”
顿了顿,黑熊转而就说:“其实公子不必为这些人操心,刘豫州麾下东海糜竺已领南阳郡,这批堵阳俘虏,是刘豫州治下民众,他肯定会与我交涉。”
抓住的只是守军個人,这些守军的家属生活在宛城东北各县。
战争停止,守军家属的意愿会层层上报到刘备桌案前,容不得刘备马虎。
一个俘虏身后是一个家庭,间接宗族姻亲、乡党,最后就是一大片人。
这批俘虏,直接关系着宛城东北部各县的民心归属。
刘备想要完整获取这些地方的人心,就要先解决这个问题。
刘琦这才满意,就说:“南阳士民多恨我父子,今韩晰能来求我,也是出乎我预料的。”
“此事让黑君为难了,我也不是强情之人。等江夏船队来运青州兵俘虏时,我给王威增兵五百,补全一营之数,使他襄助黑君进取关中。”
重用王威,扶持王威,这个人是刘琦统兵的代表。
黑熊忍不住又问:“公子真要将青州兵尽数让给黄祖?”
这件事情还没有谈妥,要看黄祖那里出的价钱,黄祖出的价钱令黑熊满意,这件事情才算敲定。
所以现在这三千多的青州兵归属还有操作余地。
否则,等江夏船队运输物资来到南乡郡,回去时就把这批青州兵、泰山兵拉走了。
刘琦摇头:“我明白黑君的顾虑,我荆州之事,非三千荆州兵所能改。若要兵马,我随时能有数千可用之兵,这难改人心大势。将这三千青州兵让给黄祖,反倒会有许多人受我情谊。”
“公子,这乱世中讲究情谊的可没几个人。欠的多了不想还,只好请公子赴死。”
黑熊说着见刘琦神色不改,就说:“黄祖给莪粮草器械,我给他兵。三千青州兵,最少也要给我三千关中青壮人口。”
“黑君安心,黄祖交游广泛家资丰厚,自能凑集三千青壮。”
刘琦望着道路两侧风景:“他与孙氏结成死仇,是因他杀了孙坚。杀孙坚,保得荆州安宁,本州上下各处不会忘记这血仇根源。”
见黑熊也观看风景无意言语,刘琦又说:“黑君善战,也善舟船。若是进取关中战事不顺,可愿屈尊江夏?我可以规劝父亲,析分数县另组一郡,使黑君养军自足。”
“难,我若进兵不顺,很难逃过关中骑兵追杀。”
黑熊想了想,就说自己为难之处:“刘豫州善战,麾下将校吏士也是天下精锐。我与他配合作战,起初颇不顺畅。黄祖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