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书办则开始缓和气氛:“沈部堂麾下有那么多船,你们怎把公函发到了我们这里?”
“沈部堂的船都出去了。”
“出去了?”
好奇地问了一句,那军将却似在斟酌权衡并没什么回应。
见此情形,刘书办自也不会多问,待又坐了三五个呼吸便站了起来。
“话已带到,我便先回码头了。”
“稍等,我同你一道去。”
接收藩国贺礼乃是天大的事情,为了稳妥期间整个松江码头都被封了起来。
那军将正是因这个缘由才通过码头上的管事将消息传到了刘书办这里,而他明知如此却还提出这样的要求,刘书办心中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不妥吧。”
话中语气虽然平淡,但他视线却在对方面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此时的水道自不似早几年那般海匪横行,但藩国贺礼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怕这军将也是朝廷的人,他也不敢断定对方会不会铤而走险。
依着常理来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大抵也就僵持了下去,可出乎刘书办意料的是,他这里还在不断打量着军将的表情,对方竟直接将身上兵刃解了下来。
“内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也没法对你言明,但沈部堂的船都已开了出去,想来也不比押送藩国贺礼轻上几分,还请带我去见你家上官。”
对方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份上,刘书办自也重视了起来,随后两人出了小屋直奔码头而去,只用了先前一半的时间便已来到了船上。
此时的黄伯端正在与一众使臣侃侃而谈,待见刘书办领着一军将在舱外张望,他虽猜到了事情原委,但心中还是一阵疑惑。
他急着回应天,刘书办也急着回应天。
与他乃因公事不同,刘书办却正儿八经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此番咨议局的考试虽不强制虽有胥吏参加,但参加了考试的却会按着表现涨上数额不等的例钱。
他们这些在应天当差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单最早得到这个消息,更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到了考试的大致方向。
所以在黄伯端想来,刘书办当也会急着回去,派他去打发了那送来公函的也是稳当。
可现在对方竟将其领了过来,莫不是生了什么事端?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耽搁黄伯端的脚步,仅只三两个呼吸他便已来到了两人跟前,其后刘书办把军将所言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待得到了军将的确认之后他也明白事情非同小可,终只能答应等上半日。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各国的贺礼便都装船完毕,可那军将口中的东西却迟迟不曾送来,便是那军将心里都已有些着急。
“此番真真得多谢二位,否则我这差事怕是要办砸了。”
“无妨,都是为朝廷办事,若不是规矩拴着本官也不愿为难哪个。”
黄伯端的解释也算有理,每一个大组织都得有一条条或明或暗的规矩内部人员的行事举措,哪怕这规矩会在某些时候成为耽搁事情的障碍,但无论如何却也比没有规矩要强。
年轻时他也觉得上面的人都守着一条条死规矩,简直就是尸餐素位,可年岁一大,见得一多,他便意识到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一个从权都可能成为冲破整座大厦的蚁穴。
便似那每两银子三分的飘没火耗。
这等规矩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官员们为了贪钱而定下来的,可他却清楚,朝廷拨给地方上银子相较于地方所要办理的差事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若没有这些灰色的收入,地方衙门便得关门停业。
当初,地方上为了办理一件件压下来的差事便换着法往解往上面的银子里下手段,上官们知道之后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等从权自也使国库的收入一日少过一日。
反观此时,那飘没火耗自是被人诟病,但若没有这每两三分的定数又会是什么样子?
心念及此,黄伯端便于心中叹了一声,待他看向那军将之时却见对方正眯着眼看向外海,其后他也一般无二,随即便见一个黑点逐渐靠了过来。
陆上有云望山跑死马,海上却要比这更加夸张。
自他们看见那黑点算起,过了好一阵子那偌大的战船才开到了码头跟前。
见此情形,那军将自是下船迎去,待又过了盏茶功夫,便有一队兵卒抬着数个大箱子来到了船上。
“黄主事,这是陈游击。”
起先,黄伯端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些箱子吸引,并没有留意到那军将身边还有一人,待到这声介绍响起,他才将视线挪了回来。
“陈游击,我也不问你是哪里的部属,但船上皆是藩国贺礼,你这些箱子必须得查验过后才能入舱。”
话音传出,那陈游击也不磨叽,待朝麾下兵卒抬了抬手,随即那一个个箱子便被打了开来。
按着常理来说,对方既然如此配合,黄伯端当该遣人查验,可当看清撞在箱子内里的事物,不单他与刘书办,便是那前来接洽的军将亦都惊得喊了出来。
“火铳!”
三人不是大惊小怪,实在是朝廷素来都对火器严加管制,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