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道:“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之后朕会让李卿将各院技艺汇编成册,若有贡献者朕自不吝赏赐。”
话音传开,大匠们脸色便好了不少。
说到底,他们都见识过陛下的大方,此时这玉言既已从金口说出,那他们也不需太过担心。
对于大匠们的反应,朱慈烺自是有所预料。
时代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保证创新者的利益便是进步的基石,专利制度的建立自也不能耽搁分毫。
对此,朱慈烺有着清晰的认知和坚定的决心,但他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中二青年,自晓得主政大国一切皆得循序渐进。
由此,他也只是提了赏赐之事,却未说过什么专利之类的事情。
“第三..............”
随着一条条要求布下,在场众人的心绪皆都一变再变,待过了好一阵子,朱慈烺的话语声不再传出,大匠们便也觉得到了尾声,可当他们正准备山呼之时,陛下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说着,朱慈烺却顿了一下,略一犹豫之后才把视线重新转到了大匠们身上:“人之所以为人乃因利用自然之力,燧人使火、神农使耕,时至今日江河之力亦能为人所用,放眼将来蒸汽机械当也大有前景,诸位却得在如何使用上多花些心思。”
“草民谢陛下指点。”
朱慈烺话音落下,山呼之声便随之而来,其后各院大匠陆续退去,这草庐之下便只余了他和李永茂两人。
老实讲,前面那些有关于细节的要求,不论大匠还是学徒皆都能听得明白,但那最后一句莫说大字识不得一筐的工匠,便是李永茂也听得迷迷糊糊。
江河之力也便罢了,用好了的确能让诸多事务变得简单,可那蒸汽机,也就是个大些的烧水壶罢了,陛下竟将其与燧人、神农摆在一起,却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了。
随着心绪的转动,李永茂便生了些疑惑,可不等他开口询问,朱慈烺的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李卿,你可能明白朕最后一句?”
“陛下,恕臣驽钝。”
闻言,朱慈烺便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已有所猜测。
其实他完全可以将蒸汽机的诸般用途一股脑倒给大匠们,甚至可以盯着做出来几件成品,可他犹豫再三却是没有这么做,反倒丢了些大而化之的言语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这自不是他有什么敝帚自珍之心。
归到根里,他知道的东西毕竟有限,若不能在大明培养出一片适宜创新发展的土壤,不论他能指点出多少新奇物件终也只能似航海、机械一般被旁人追上。
届时...............
“你已见过蒸汽机,可曾想过那东西最终会取代牛马在地里耕作,可曾想过用其驱动战舰?”
“这............”
“行了,朕知道你没想过,你只需晓得,所有用到力气的事情它都能派上用场就成,”说到这里,朱慈烺便又顿了一下,待见李永茂那惊讶的表情才又接着说道:“这事不用对大匠们提,你的任务不是细碎事情,而要多关注心思天马行空的人。”
话说到这般地步,不论李永茂能不能理解其中含义都只能躬身领命,其后朱慈烺便离了工厂,至于这里会因此番到来而生出怎样的火花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若在旁人看来,这一趟可谓收获满满。
燧发枪已算完成设计,只需将手钻安顿到水车上便能大规模生产,再如蒸汽机、纺织机也都有了不小的进展,一切都能称得顺利无比。
可朱慈烺终还是没有发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回宫的路上自也有些闷闷不乐。
依他原本所想,工匠们大抵就是这个时代的产业工人,但走了这么一遭,他却失望地发现,以大匠们为代表的匠人们几乎就是拨一下转一下,完全没有预想中的先进性。
他也晓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明末的工匠已成了奴隶一般的存在,莫说主观能动性,便是安顿下来的活计都只是敷衍了事。
此时他虽建了个名为“工厂”的东西,但要想培养出真正的产业工人却还得等上不少时间,自也不能对当了大半辈子奴隶的工匠们求全苛责。
不过话说回来,工厂的事情虽然重要,但朱慈烺身为大明皇帝也不可能将全部心思全都放在这里。
待他回宫之后,从工厂中带出的那一点点失望早已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大明的皇帝便将精力投到了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政务上面。
浙江的动向需得时刻关注,西南、中南的消息也不断传来,再似什么海贸集团、屯垦集团,皆都算得极为重要,等朱慈烺得空转转却已过了十五六日。
“周全,张鹏翼那里可有回报?”
抬头看了眼明媚的阳光,朱慈烺却朝身后的周全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他除了按时去邹太后那里请安之外便一直窝在乾清宫的东暖阁内,一口气将积压的政务处理干净才有了到御花园里转转的心思。
只是这人忙惯了总会换着法子给自己找事情,这才转了一两柱香的功夫他便想到了琉球。
那日,金应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