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是遇到妖魔了。
台吉战败,大明皇帝连精锐骑兵都说杀便杀了,昂这般不值什么的牧奴竟遇到了佛爷们口中的妖魔。
看着游弋于周遭的明军骑兵,桑杰一面将散在外面牲畜赶回大群,一面却淡淡地想到。
他本是却图汗的财产,固始汗入青之后便被分给了达延,此番跟着台吉南下却不想又转到了大明皇帝手中。
若按寻常来想,转个主人对牧奴而言也算是平常,似他们这般物件当不会因这般变故而生出半点情绪才对。
只是..............这大明的皇帝实在太奇怪了。
前日有几个崽子因着受伤的关系而丢了小命。
当时,负责看护的牧奴心知闯下大祸,便用仅有的袄子为代价,将八岁的娃儿托付给了旁人。
可谁曾想,那牧奴光着身子等了半日却迟迟不见新主人来取他性命,若不是看守明军察觉到人数不对却不知他还得等到何时。
最终,新主人的勇士并没有如土司们那般,娃儿和破袄子自也被保全了性命的牧奴给要了回去。
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类似的事情,不少本该被处死的牧奴却好端端活到了现在。
换做旁的地方,这当是個皆大欢喜的事情,可联想到新主子许人吃饱,亦不禁取食死掉的牛羊,牧奴们却总觉得这便是诱人下地狱的妖魔。
缘何?
他们这些人都是上辈子做过孽的,今生若不能受尽苦痛折磨,下辈子便得继续,可这新主人不但让他们吃饱肚皮,更还将他们留在这世上受苦,这不是阻了大家赎罪的进度吗?
唉~~~~~~。
想到这里,桑杰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声,待将离群的牛羊赶回之后却见一个明军骑士策马而来,随后他们这支牧队不等牛羊吃饱便直接折返,却让桑杰好一阵疑惑。
这些日子明军骑兵都只是跟着他们,从未在放牧的事情上干涉过半分,今日一反常态却不知是出了什么情状。
半晌之后,桑杰这支牧队回到了大营之中,待将牛羊全都赶回圈中,所有牧奴便被聚到了营外空地上。
此时营外已搭了座一人来高的台子,上面还站着个看起来便是大官的军将,等到各支牧队全都到齐之后,那军将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陛下有命,此战所获牛羊皆归于尔等,明日按人头分配!”
话音落下,那军将便直接从台子上跳了下去,而立在台下的几千牧奴却似被妖魔的法术给定了身形,直至周遭明军的催促声响起才算是有了反应。
“洛桑,我汉话不好,先前那位大人..........”
“我也没听明白。”
说了这么一句,立在桑杰旁边的瘦弱中年人便痴痴傻傻转身离开,他自己则在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跟着明军往帐篷而去。
这一路上同队的牧奴皆都默不作声,他自也在思量着自己的事情。
可在脑海里回忆了数番汉话发音,他终还是忍不住朝相处多日的明军问了一句。
“军爷,我汉话不好,先前那位大人说了什么啊?”
话音传出,那年轻兵卒却是极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待确认桑杰是真心发问,他才随口回道:“陛下说牛羊都分给你们了。”
啪!
这一句里并没有含着多少情绪,但当传入牧奴们的耳中之后却似是将他们心里的某根弦给直接扯断,直让这十几口人愣在了原地。
见此情形,那兵卒却也不催,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了起来,约莫过了六七个呼吸的功夫,他才又说了一句,显然对这等情状并不陌生。
“行了,走吧,陛下乃是天子,既然说了自不会反悔。”
他乃是李过麾下的骑军,投明之后自也过了好一阵的忐忑日子。
后来朝廷不单给了他们这些叛贼救急的粮食,更还给每个人都分了田亩,他也和这些牧奴是一般反应。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番解释之后这些牧奴并没有如自己当初那般欢喜,反倒是如大祸临头一般面带惶恐,让那兵卒有些摸不清状况。
随着这道皇命的下达,牧奴们所在的营地立时便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气氛,而当营中军将把这事报到朱慈烺这里时候,他却只让其注意即可,却没有旁的命令传下。
他毕竟是知道雪区真实情况的,自不会如手下军将那般大惊小怪。
说到底,那地方在几百年后都还处在奴隶社会,再加上宗教的洗脑几乎就是个人间炼狱。
在地狱里活惯了的人总得些时间才能习惯天堂的样子,自不会如汉人一般认为自己有资格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陛下,这些人一点都不感念皇恩浩荡,莫不如一道铸了京观!”
那军将还未退去,李过却极为气愤地站了出来,待将自己的意见提出之后,他甚至还喘着粗气,显然是为自家陛下感到不值。
老实讲,朱慈烺布下这番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从侧面表达了些不同意见,只不过看他并没有采纳的打算这才都乖乖闭上自己的嘴巴。
一来,达延南下所带牲畜并不在少数,哪怕经了一番砍杀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