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如此重视。
毕竟在西北作战与在西南作战完全不同,仍他纵横天下,沙定洲却也有把握凭着地利与其周旋。
可关键在于,这杨畏知赴任云南之后不但有能力保持着早前的胜绩,甚至还有数个起兵反叛的土司栽在了他的手里。
此等情形之下,沙定洲谨慎以对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去,就是本公要与他说话。”
话音才落,那兵卒便逃也似的直接离开,而沙定洲却恍若未觉,待与诸位土司说了一阵才紧随其后。
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沙定洲抵达了楚雄城下,随后也没让他多等,城上便传来的一阵高呼:“来人可是王弄土司沙定洲?”
对于土司这个称呼,沙定洲自是有些厌恶,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待听到这阵呼声他便策马略略往前走了一些。
“正是沙某,却不知杨兵道缘何来了楚雄?”
“本将乃为平吾必奎之乱而来,只是百姓恳留这才多待了几日,没想到今日碰上了沙宣扶提兵而来,却也是巧得很啊。”
杨畏知的话略带着些嘲讽,但沙定洲的心思正在急速转动之中,却未曾计较这些。
“好叫杨兵道晓得,沐天波倒行逆施乃致云南变乱丛生,此番王中丞已向朝廷上疏,提议由沙某镇守云南,想来朝廷的任命业已发出了。”
沙定洲并没有解释自己提兵至此的理由,而是直接将杀手锏丢了出去。
他想得明白,这杨畏知虽然难惹,但却是朝廷的人,只要他将朝廷的命令搬出,想来也能起到些威慑。
果然,待他话音落下之后,城上却迟迟无有回应。
见此情形,沙定洲心知这番说辞起了作用,紧接着便又趁热打铁了起来。
“杨兵道,你在云南待了这么些年,咱们这些土司也从未将你当过外人,今日沙某便斗胆问你一句,他沐天波把云南搞得民不聊生,难道你等朝廷官员都不曾看到吗?”
表面看来,沙定洲的话并无半点错处。
自沐天波真正掌权开始,他便不断对当地土司下手,而这些传承了数百近千年的家族自然不会任人宰割,这变乱也就一波并着一波。
对于土司们而言,沐天波自是罪孽深重。
只是戳破其本质,这不过也就是中枢和地方权力斗争,与大明其他地方相比除了手段更加激烈意外倒也没善恶的区别。
左右土司是压榨百姓,沐王府也是压榨百姓,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
对此,大字不识半个的杨畏知自是说不出所以然来,但他的心里却也有一杆秤,只是......
“本将不管民政。”
他的这一声回答虽也顺利传到了城下,但不知为何,话语中的气势却比先前低了许多。
而沙定洲在听到此言之后却未继续纠缠,却是话头一变直接扯到了杨畏知的本职上。
“行,杨兵道不管民政,那沙某便说说军务,此番鞑子南下,各地皆有勤王之师北上,可咱们云南除开临安派了帮新兵蛋子之外又有什么作为?”
此时的沙定洲已因城上的表现而说得兴起,待到最后一个字吐出,他只觉心潮澎湃,却似匡扶大明的国之干城一般。
他已经能够确定,这杨畏知对云南的局势也心有不满,说不得再加上把劲就能说服他开城投降。
约莫又过了七八个呼吸的功夫,城上的回答便传了过来,只是这回答与其预料却略略有些差别。
“本将只是个兵道,朝廷任谁镇守云南本将便听谁的,不过素闻龙在田、禄用命二人与沙宣抚有些过节,若你们因私仇而生了事端,咱也只能作壁上观了。”
初闻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语,沙定洲自是有些不解,但他终也能算是一方枭雄,待揣摩片刻之后却品出了其中味道。
“行,有杨兵道这句话,你我便是一辈子的兄弟,告辞!”
话音落下,沙定洲便直接催马离开。
见此情形,一众土兵虽搞不清状况却也撒丫子追了起来,而楚雄城上的杨畏知却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对着身侧军将说了一句。
“抓紧修复城墙,调集周遭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