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去马尼拉,身死事小,耽误了您的差事才是罪孽深重啊。”
话音落下,堂中诸臣皆都一脸厌恶,似沈廷扬这等心怀家国的甚至都已不顾君前规仪直接将眼睛闭了起来。
无耻的人哪里都有,但由于文化的积淀不同,华夏境内素来都将仁义礼智信这些要求当做普世价值。
哪怕无耻到极点的也都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其包得严严实实,又有几个敢将龌龊的一面赤裸裸露于外的?
不过朱慈烺终还是对西洋人的极端利己主义有所了解,待见屋里诸臣似吞了苍蝇一般恶心,他也只不过微微笑了一下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无妨,你们到达之前朕便已把风声散了出去,卡隆是被炮炸死的,那些战船是在交战中被我军俘获的,而你,也只是朕派回去送信的。”
大明皇帝已然将话说到这般份上,斯特森自然再没有辩驳的胆量,所幸听到这番话后,他也晓得大明皇帝并不是将自己当做一次性的送信工具,随后便犹豫着问了一句。
“陛下,您让我去巴达维亚应该不止是送信吧。”
“你这一次的目的有三点,第一是将我大明动用七八十艘双层战舰和数百艘各种其他商船围攻TW的具体过程传递过去;第二则是将我大明正在尝试与西班牙人和不列颠人取得联系;至于第三.......”
说到这里,朱慈烺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随后也不等诸臣于心中掂量,他便又接着说道:“你得让巴达维亚评议会知道,大明皇帝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条件合适,他并不抵触与任何人做生意,包括荷兰。”
很明显,朱慈烺在赌。
依着大明现在的情况,他并没有能力与荷兰人在海上进行大规模战争,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此时的大明在西洋人心中还维持着强大且神秘的形象。
这种形象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到了甲午之后才彻底崩散。
所以他便给了荷兰人两个选择。
要么与“强大”的明国展开战争,并坐视还被局限在印度的不列颠人插手这条利润丰厚的商路;要么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再于商业往来之中寻求弥补。
在朱慈烺看来,这种以商业立国国家是极缺乏血性的,用通俗些的话来说也就是欺软怕硬。
若遇到弱小的,那他们自然是火力全开、威势无两,可一旦遇到有能力对其造成损失的敌人,那么一切便都会在极端谨慎之中进行。
这一点在西洋国家之中可谓一以贯之,甚至到了后来的美利坚亦没有改掉这个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当然,现在的荷兰人正处在巅峰状态,哪怕朱慈烺对其民族性有着深刻的认知,但对这番谋算到底能不能得逞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失败了,朱慈烺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只是斯特森而已。
左右与荷兰人的战争早就在他计划之中,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凭着大明现在的海上实力与巴达维亚评议会打一场海战却也是能撑得起的。
至于说财政上的问题..........
“沈爱卿、郑爱卿,西班牙人的地方与大明也不算太远,待杜琛交涉完毕你二人就领我大明舰队去南洋晃上一圈。”
将斯特森打发走之后,朱慈烺便朝着沈、朕二人交代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在营造大明拥有强大海上实力的假象,其目的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为斯特森做些旁证。
只是当二人全神贯注于陛下话中的每一个字时,立在一旁的顾元镜却多少有些不解。
今日拢了那么多人来迎接凯旋之师,为的便是彰显陛下的武功,后面开的小会,为的乃是与荷兰人的周旋。
可这些和他这个广东巡抚有什么关系?
难道陛下也打算让我领兵出征?
“老臣明白了,此番明面上是向西班牙人责问马尼拉屠杀大明子民的情况,实际上却是向荷兰人彰显我大明水师的力量。”
“唔.........基本上可以这么理解,杜琛交涉时自然会把咱们的目的放在荷兰人身上,不过咱们却不可对此轻轻放过,至少也得让西班牙人做出一些姿态。”
“是,老臣明白了。”
对于朱慈烺和沈廷扬的对话,顾元镜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可就当他全部精神都在揣测陛下的心思时,他的名字终于在屋中响了起来。
“顾爱卿。”
“臣在。”
待听陛下叫到自己的名字,顾元镜于第一时间便自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是他揣测了半天却也没有寻到一点头绪,此时却也难免有些紧张。
“这一阵有些乏了吧。”
对于顾元镜这一阵的反应,朱慈烺自然看在眼里,待其站出之后便笑着问了一句。
可这位顾巡抚终也不是寻常人,于第一时间便用极其标准的回答将自己的略略走神遮掩了过去。
“陛下说笑了,臣原本还觉得与荷兰人的大战不可避免,但听到陛下这番谋算才知什么叫算无遗策,这会臣正在细细品味其中奥妙,却是有些走神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朱慈烺也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随即他也不纠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