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轰!”
随着阵阵炮声响起,股股浓厚的硝烟缓缓升腾最终如同一道黑色帷幕几乎把江上事物全部笼住。
但就是在这样的视觉条件之下,米德尔伯奇号的瞭望员还是凭着最新式的望远镜对这几轮的炮击效果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司令~~!炮击效果不佳~~!”
按着常理来说,每当挂在桅杆顶端的瞭望员有这类重要消息时,作为舰长的布伦登便该用最快的速度做出相应的布置。
但出乎大副意料的是,素来以果断、坚决闻名的舰长非但没有如平时一般下达命令,反倒还持着望远镜不断眺望,倒像是对瞭望员的判断心存疑虑一般。
“司令。”
面对这种情况,大副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而在他这一声传出的同时,布伦登恰好也将举着望远镜的手放了下来,只是挂在他面上的犹豫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布伦登是米德尔伯奇号的船长,同时也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东印度公司驻台湾舰队的司令。
不过作为驻扎在台湾这种类似于自治领的舰队,他的手里除了米德尔伯奇号和另外两支较小的战船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力量,一旦有规模较大的军事行动,难免还是要强征些武装商船作为羽翼。
便拿这次来说,总督不但强征了二十多艘武装商船,更将当年刘香死后残余的海盗势力全都拢了过来,如此一来原本手下仅有小猫三两只的布伦登立时就成了一支拥有七十多艘海船的舰队司令。
“降低炮击频率。”
“司令,效果不佳的话...........”
大副的话虽没有说完,但布伦登还是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可是打仗这种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其中必定还得加上其他的考量,所以哪怕他已通过望远镜看到麾下战船并不能对广州城墙造成太大的损伤,但还是只要求降低炮击频率,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应对。
上帝可以作证,他绝对不是没有其他牌可出。
就那他最亲爱的米德尔伯奇号来说,这艘盖伦船是拥有三层侧舷炮的战舰,它不但拥有七十二门重型加农炮,在战舰船头、船尾和甲板上更还有近二十门轻型火炮。
拥有这样强悍火力的战船不仅是布伦登手中的绝对主力,哪怕放眼整个东印度公司,能与其比肩的其实也就寥寥数艘而已。
一旦他允许这种真正的战舰靠近广州城,那么凭借着这样的火力配置,似那等砖石垒成的城墙绝对不可能扛过一个小时。
只是............
犯不着啊。
珠江入海口百十公里之内不但水域开阔,水深也足以大型战舰行驶,可到了广州附近这江面却急剧变窄,莫说似米德尔伯奇号这样的大型帆船,便是连征募来的武装商船也有了搁浅的可能。
如此情形之下,布伦登又怎可能用自己的心肝宝贝前去冒险?
当然,如果敌人是那些该死的侵略者,那么布伦登就算不会让米德尔伯奇号涉险,却也会让其它几艘小一些的战舰冒险一试。
可在有关这场仗的协议之中,他们的义务就只是掩护那些清国人安全登岸并提供一些后勤上的支持而已。
有着这样的先决条件,他自然也就拥有合适的理由了。
“总得考虑..........雇主的观感啊。”
布伦登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决定用“雇主”两個字来称呼那帮拖着猪尾巴的清国人,可当这番说辞出口之后,身侧大副却以为司令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便又追了一句解释。
“司令,我的意思不是停火,而是说要不要让那些武装商船再靠近一些。”
“这次行动并没有得到评议会的授权,要是有船搁浅,你是打算用自己微薄的薪水付赔偿费吗?”
布伦登很清楚,他的这位大副其实在更多时候都在扮演着总督卡隆的眼线,而深陷危机之中的卡隆又对此次行动寄予了厚望,所以这大副便也想着能顺利将这广州城拿下来。
说到底,有人的地方便有斗争,更何况荷兰东印度公司对大明的贸易几乎都由台湾总揽,所以这台湾总督的位置不但少有人能坐上三年五载,其中更还伴随着或明或暗的利益纷争。
限于身份的关系,布伦登只是知道卡隆这台湾总督的位置可能不稳,但对立面的详细情况却称不上有多了解。
不过知不知道内情大抵也就那样了,他只需要知道东印度评议会有了改换台湾总督的想法,而卡隆则打算通过这场战斗的胜利给他的上线一个保全他的理由就够了。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巧得很。
原本按着评议会的判断,清国应该会在一两年内消灭大明,所以台湾总督的任务便是设法和这个老大帝国的新统治者达成贸易协定。
可谁曾想,那个貌似虚弱不堪,即将灭亡的大明不但在清国发起的这次战争之中挺了过来,更还给了那个年轻的清国东路统帅狠狠一击。
对于这样的变化,全部心思都放在怎样保住自己位置上的卡隆自然没空理会,但也不知是明国水师在战场上表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