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全都挂在了广东账上也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而已,他顾元镜却也不当有迟疑的理由。
可现实情况并非如此。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的产业和朝廷的产业其实已经有了颇为明显的区别,似顾元镜这等封疆大吏若就毫无遮掩地把朝廷的钱用在了陛下的产业上,说不得朝中便会因这屁大点的事而闹出什么风浪。
届时他顾元镜声名受损倒也算不得什么,怕就怕有心人借着将文章做到陛下身上,却也实在有些不划算了。
“这兄弟两个..........嘿!”
文牒虽已放下,但顾元镜终还是无法彻底压下心中不满。
他晓得这兄弟两个平素里颇爱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政争这类事上算不得擅长,可不擅长也就罢了,却怎能出这等昏招?!
如此一来,不但将原本能放在暗里处理掉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更还将他这封疆大吏陷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般情形之下,顾元镜又怎能不因这一份文牒而心中不满?
“去请徐将军来府一趟,就说我要和他商量练兵之事。”
又在椅中愣了一阵,顾元镜便开口对那家仆说了一句,待到书房之中没有旁人,他才又将两封文牒全都铺在了桌上。
与宋家兄弟的冒失相比,这位魏国公府二爷的水平显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这一份文牒所言乃是想在广州一带募集新军的事,与调拨点银钱相比,这事就要敏感许多了。
但那位国公府二爷在递来这份文牒之前不光已在私下里向他露过些口风,更还对其细节早就有了详尽的筹算。
以此为基,这一份文牒其实也只是在广东文武两官有了默契之后走的流程而已,哪里似宋家兄弟这般猛地就戳来这么一杆子?
只是这封文牒却非顾元镜想请徐仁爵过来的原因,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借这个未来的国舅解了自己两难处境。
约莫三两盏茶的功夫徐仁爵应邀抵达,顾元镜非但没有因自己这二品文官顶戴而有半点拿乔,反倒是大开中门亲自迎接。
老实讲,用上这样的仪制实在是有些过了,但他对自己这在机缘巧合之下才重新续上的前程颇为看重,有些关心则乱大抵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抚台大人相召可是募兵之事有了什么变故?”
徐仁爵一听顾元镜要和他商议募兵之事便直接从城那头的军营往城这头的巡抚衙门而来。
待见等在门口的顾元镜之后他虽有些奇怪,但心中牵挂着募兵一事却也未曾多想,行完礼后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
与顾元镜相比,这些日子徐仁爵过得是真真难受。
他知道陛下将自己丢在这里是存着震慑地方的意思,但这里是广东啊,是后方到不能再后方的广东啊。
胡茂祯跟着陛下在赣州大破清军,其后虽也似他一般被丢在了那里震慑地方,但赣州当面便是清军,说不得须臾之间便会有一场大战爆发。
两相比较之下,他这个震慑地方的差事不说就如养老一般,可也是绝对捞不到什么仗可打的。
如此一来,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川黔战场。
徐仁爵想得明白,那地方的局面虽已稳了下来,但算来算去却都是地方势力的队伍,中枢对这处战场的掌控能力大抵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并不能触及到深层次的东西。
依着他对陛下的了解,现下允许这种情况的存在也只是力不能及罢了,但凡陛下腾出手来必然会通过各种方式加强对川黔的控制。
在这些方式里,最为直接的肯定是派兵救援,而这支人马到底该从和而来便是他这番谋算的落脚之处了。
所以,在听闻抚台大人要和他商议募兵一事,且还摆出这么隆重的阵势之后,徐仁爵的第一反应便是遇到了麻烦。
“哎呀,徐将军时刻挂念国事真乃我等楷模,不过此番请你过府一叙却也不全是为了募兵。”
“那............?”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顾元镜的两难自不是一两句便能说清的,眼见徐仁爵一面疑惑,他也不多解释,仅只颇为亲热将其迎入府中,待到略略寒暄了几句才坐起了铺垫。
“听闻陛下大婚之日已经定了下来,届时徐将军便休沐几日回去一趟吧。”
“哦?定下了?”
说来也是有些好笑,顾元镜这等外人一直在关注这门婚事,但徐仁爵这个自己人却似对此一无所知一般。
这倒也不是他不关心自家侄女,主要这门婚事大抵也算是板上钉钉,而且看陛下的表现似乎也对徐绍月颇为满意,再加上几个月徐仁爵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练兵之事上,所以也就没有旁的精力去关注这些事情了。
“嗯,已经定了,待钦天监选好吉日便能昭告天下了。”
“嗯,若是如此,那末将是得回去一趟。”
话音入耳,徐仁爵似是有些感慨,但这份感慨也只持续了片刻功夫,等到他意识到需得返回应天之时,募兵一事便又立刻成了他最关心的事。
“未知抚台此番相召.............”
到了这会,顾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