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口应下,更是面露难色一脸纠结地说道:“大学士,本将有些水土不服便不去了吧。”
面对这种情况,便是为官多年的洪承畴却也有些不解。
毕竟这勒克德浑乃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见一个被抓来的敌国皇帝又不会引起忌惮,实在没必要这么小心。
“贝勒爷可是有什么顾忌?”
“大学士,那弘光不过阶下之囚罢了,本将堂堂老汗血脉凭什么去拜他?!”
试探着问了一句,洪承畴便等待着勒克德浑的回答,可当那答案入耳之后饶是洪承畴这等二臣却也不由红了脸皮。
因着黄台吉的赏识,他在清廷颇受尊重,不管何人都极力避免在他面前提到“降”、“囚”之类的字眼,以免让这付出了好大代价才招来的重臣难堪。
可话说回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
避讳了好些年,这戒终还是破在了勒克德浑手里。
“哎呀,大学士,本将只是不忿,真没别的意思。”
眼见自己失言,勒克德浑便立刻解释了起来,只是那洪承畴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直叫他不由一阵腹诽:不过一二臣,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依着洪承畴的谨慎,他自不会为了一两句失言而对勒克德浑吊脸子。
他的面色之所以越来越难看,却是因为察觉到了其人心中对南军的轻视。
临行时多尔衮的交代极其郑重,万要让他用弘光这个棋子把朱慈烺手中大军死死钉在江南,切不可让他们对中西两路产生太大的影响。
待到抵达之后,多铎的郑重尤胜其兄,非但想要牵制南军,更还想组建水师。
这兄弟俩的态度让洪承畴以为满人对南军生出了足够的重视,也就对完成此次任务拥有了足够的信心。
可谁曾想,勒克德浑这个东路军的新任统帅压根就没把弘光这么重要的棋子当回事,由此也便不难判断出其人对南军到底持着何种看法。
只是.........
“贝勒爷言重了,老臣怎不知您是不愿拜那亡国之君?又怎会生出别的想法。”
“本将就是这个意思,本将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生出轻敌之心的勒克德浑,洪承畴并没有出言提醒。
到了他这个年岁,自然知道“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够”的道理。
左右多铎已做了多方布置,便是这勒克德浑败上一两场却也影响不了大局。
这般情形之下,他又何必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再去出言提醒呢?
半晌之后,此番会面终在和谐的气氛下结束。
擅于勾兑的洪承畴不但委婉地将多铎想要组建水师的意思说了一通,更还在言语之间和勒克德浑达成了诸多协议,随后他带着几个从军中借来的戈什哈便往弘光住所去了。
至此,清廷针对朱慈烺的谋算基本搭起了架子,哪怕各人对其效果有着不同的预计,但不可否认的是,朱慈烺的节奏必定会因此而彻底打乱。
在他想来,登基称帝不过只是个水到渠成的事罢了,尽快获得江南各省的支持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
毕竟自弘光被俘的那一刻起,他朱慈烺的合法性就已无可争辩,哪怕到现在还有数地未曾就行监国事表态,甚至还有个别怀着野心的跳弹了几下,但放眼大明,又有哪个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说朱慈烺无权监国的?
所以,当获知广东生变之后,他就借着这个由头顺着海岸南下,为的就是亲自处理东南西南各省的问题。
但天终不遂人愿。
方才平定靖江王之乱便闹出了赣州求援之事,才在解围之中寻见了点处理湖南问题的头绪,江北又闹出了弘光另立朝廷的糟心事。
如此一来,东南西南的稳定不但会再受考验,他自己便也不得不尽快赶回应天了。
他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云贵川便还罢了,这三省里有两个正在与张献忠死磕,另外一个正在忙着平定土司叛乱,只要他能通过广西给予一定帮助,那么这三个省大抵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这江西和湖南却真容不得再这么拖下去了。
在朱慈烺原本的盘算中,试探出何腾蛟并无自立之心后,他便会借着王体中人头带来的契机对湖南和闯军余部用上各种软硬手段,只消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有七八成把握能够获得闯军余部的支持,进而两面夹击彻底解除江西的困局。
如此一来,长江以南的大明各省沟通再无阻碍,整合了半壁江山的大明自有道理要与鞑子言说。
可现在呢?
鞑子这招真真打在了朱慈烺的软处,哪怕他并不觉得哪个臣子会巴颠颠跑去侍奉那个一看就是傀儡的弘光,但也得尽快完成登基,以此来对冲潜在的风险。
这般情形之下,收拢闯军余部自然没了足够的时间,解江西之困也便成了一句空话。
换不知内情的人来看,湖南驻着几十万闯军余部,哪怕他们暂时还未真正奉朱慈烺为主,但若鞑子生出入湘的心思当也得好好考量考量;江西那边更是简单,明军这才大胜一场,不管怎么看,短期之内也当无虞。
可朱慈烺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