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情状,随着一个个骑兵清军纵马逃离而逐渐感染全场。
到了最后,这一声万胜甚至已压过一切,竟似世间仅只此一音。
“万胜!!!!”
“万胜!!!!”
“万胜!!!!”
“诸君!”
万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就当那山呼之声涨到极致却无半点消减迹象之时,朱慈烺缓缓抬手,其后,那山呼之声却似被什么突然斩断,场中竟直接安静了下来。
“本宫!
以大明监国太子之名!
赐尔等营号!
磐!!石!!”
话音落下,已然安静下来的战阵却似染上了些寂静。
大明各军之号多为主将所定,但这却不代表就没有受了皇帝御赐的。
可是.....
又有哪个敢说自家营号是在与皇帝一同抗下骑兵冲击后得来的?
此等荣耀骤然临身,漫说在场皆是普通兵卒,哪怕他胡茂祯本人在此又怎能坦然面对?
只是.....
情绪的积累终有上限,当在场各人度过了最初的惊愕之后,又有何人能压制住心中振奋?
“万岁!”
“万岁!”
“万岁!”
有感而发。
真真是有感而发。
朱慈烺绝对没有通过这种方式收拢人心的想法。
老实讲,莫看他表现的那么决绝,似乎笃定自己的亲身临阵能够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可在本阵兵卒随着他发起反攻之前,他的心里其实称不上多么有底。
说破大天,这路人马也只是将将归于麾下,其后更是一直处在整编之中,并没有经历过江南之战的考验。
此等情形之下,朱慈烺在剿灭靖江逆王之时甚至都一直待在徐仁爵那里,压根没有入过其军半步。
只是..........
此番北上为的乃是解赣州之困,在对阵清军的时候,仅凭尼堪的那颗人头他便不虞胡茂祯生出什么心思。
所以当胡茂祯将心中设想细细说了一遍之后,他却连问都没多问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所幸,胡茂祯那么多年的闯贼终还是没有白当,对自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兵卒也算有着清醒的认识。
在一番波折之后,局面总算没有走偏,用于震慑赣州诸军的胜利还是按着他的预计落在了手中。
“殿下!万不可再亲身临阵了啊。”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浑身染土的万元吉便出现在了朱慈烺眼前。
先前他要领兵入阵之时,万元吉却拼死阻拦,焦急无奈之下他便直接命人将其捆了,如此才在阵脚大乱之前又将其稳了下来。
他自然不觉得自己的有错,可再将注意力投到这忠心耿耿的臣子身上时却也免不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得罪了,先前.........”
“殿下说这些做什么?亏得有您在,否则又怎能得此大胜?”
大胜,这当然是大胜。
哪怕本阵步卒倍于敌军,但在了解了整个过程之后,谁又敢说这不是一场大胜呢?
要知道,在这个节里,敢于近身肉搏的兵卒已然可以算作明军里面的精锐,而磐石营竟能以寻常步卒硬顶骑兵冲阵。
以这等硬碰硬的方式获胜,便是真有人心存乌糟却也当寻不出什么。
“全赖将士用命,胡总兵谋划得当,本宫不过在此立了一阵而已。”
面对太子殿下的谦虚,万元吉虽觉得有些过了,可话已说到这般份上,他要是再接下去要么就是贬低将士与那胡总兵,要么就得认可殿下的说辞。
如此情形,他也就只能把话题往一边扯上一扯了。
“不知殿下所说的那位胡总兵身在何处啊?”
“他领着骑兵去破鞑子本阵了。”
先前太子殿下命胡一青追击王体中时曾说过这么一嘴,只是那个节里情势骤然急变,万元吉也就没有太过注意。
现在这话又一次从太子殿下口中说了出来,他却也不得不惊讶于那胡总兵的谋算和布置了。
最初起了内讧之时,赣州诸将皆以为鞑子没胆越城来袭,所以他们也就放心大胆、毫无防备。
可谁曾想,远道而来的太子殿下和那胡总兵不但料到了这一点。
更还针对鞑子可能做出的选择做了此等布置。
“敢问殿下,胡总兵那里可需步卒支援?”
“这倒也不用,胡总兵主要还是以打击敌军士气为主,倒也不会似那王体中一般。”
闻得此言,万元吉虽不再纠缠于此,可他眼里却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只是这一部人马与赣州并无瓜葛,他却也不好越俎代庖多说什么了。
“微臣晓得了,却不知殿下您如何从南面过来?”
说到底两人并不熟悉,在最初的激动悄然消散之后便也仅能在公事上找话题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隐秘,待听万元吉问来,朱慈烺便也拣了些重要的说了几句。
可谁曾想,当朱慈烺提到对靖江逆王的处置时,万元吉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没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