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危险胡乱行事?
“快请天使进来。”
话音落下,水手领命而出,郑鸿逵的面上虽有些阴晴不定,但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整起了身上衣衫。
“末将拜见天使。”
不及片刻,一阵脚步声便传了过来,郑鸿逵方一见人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天可怜见,前来传话的宿卫营兵卒哪里受过这般高官的参拜?
哪怕他知道这“天使”很可能指的便是自己,却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了好一阵子。
“那个.......郑总兵,殿下问你们郑家是不是有了自立之心。”
这边话音才落,郑鸿逵心中便嘡地一声。
只这一瞬他脑中便想到了他郑家在海陆皆受打压后的局面。
“天使明鉴~~!我郑家对大明忠心耿耿,如何会有自立之心啊!”
眼见堂堂总兵在自己面前哭嚎成了这般模样,那宿卫兵卒打了两个哈哈便赶紧扭头离去。
他从朱慈烺还一身囚服时便跟在了其左右,当然知道随着太子殿下威望日盛,便连自己这等苦力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只是他千想万想却也想不到有一天总兵那等高官竟然会伏于自己身前不住哭嚎,却将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兵卒吓了一大跳。
离了郑家舟船,他便回返营中向太子殿下复命,将所见所闻大体说了一通之后,他自往帐外退去。
可谁知他半个身子才至帐外,耳中便又传来一阵哭嚎。
“臣!镇江总兵郑鸿逵!求见监国太子殿下!”
耳熟。
心念及此,那宿卫兵卒扭头看了一眼,待见伏在帐外的乃是那郑鸿逵之后他倒也没特别惊讶。
毕竟.........殿下所问之话实在太过骇人,莫说他一个总兵,便是当朝首辅也当屁滚尿流赶来解释吧。
“进来。”
随着帐中声音传出,郑鸿逵自是慌忙起身,随后一套比张印立还要隆重的拜见之礼后,郑家的四当家终于伏在了朱慈烺帐中。
“郑总兵不在江上赏月,缘何来到本宫帐中啊?”
这一声问得淡然,就似早先遣兵卒去传那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老实讲,在后世人的概念中,郑家纵横四海,于鼎盛之时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朝廷的招安。
可当那谭昌源将海上的大体局面说了一番后,朱慈烺脑海中那些看似互不相关的记忆之间却于瞬间产生了联系。
荷兰。
郑芝龙未受招安时,他海上的基地便是台湾,而郑成功的功绩里却有一条是从荷兰人手中收回了台湾。
荷兰人不但抢了台湾、持续骚扰过大明沿海,更还曾试图将战舰开入长江。
若非大明水师并非鞑子那般,说不得类似“鸦片战争”的事情早在十七世纪中叶便要发生在华夏了。
如此想来,他郑芝龙若还在海上保持着强大的势力,会由得敌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肆意妄为吗?
他接受朝廷招安说不得便是在海上站不住脚后的无奈之举。
想明白了这一点,朱慈烺如何还能由着一班子失了根基的海匪在自己眼前蹦跶?
“殿下!臣糊涂!前日您回返杭州之时臣便该前来拜见,却不该因担心受责而迟滞江上啊~~!”
郑鸿逵的反应似乎证明了朱慈烺的想法,他们在海上的根基的确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进而对陆地就变得更加看重了。
表面看来,这似乎是朱慈烺在没有确定海上局面的情况下赌了一把,但实际上在他将世界局势与自己所处环境联系到一起时也便不存在赌不赌的了。
由于华夏的地理位置,在谈到过去的华夏历史时,虽也会谈到与世界的联系,但那种谈论大多只浅浅地停留在贸易层面,却很少将华夏看做世界的一个部分。
便如这郑家,若非荷兰与西班牙的战火烧到了西太平洋与东印度洋,他郑芝龙如何会放着好好的海上皇帝不做,反倒要心心念念接受招安?
在明白这一点后,换谁还想不到郑家在海上受到的打压?换谁还想不到陆地对他们的意义?
以此为基,已对鞑子取得战略优势的大明监国太子又如何会再哄着郑家?
“旁的都不提了,给本宫说说尼德兰和弗朗机的仗打成什么样了。”
话音刚落之时,郑鸿逵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那尼德兰到底是什么,但只过了片刻他便如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将头抬起,面上的表情就如见了鬼一般。
世人皆言红毛鬼,他们这于海上讨生活的大明子民也是如此称呼。
可当那尼德兰三个字入耳之时,他却突然想起那班红毛鬼的自称似乎与这几个字的发音极其相似。
如此情形怎不让他惊得失态?
“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
面对朱慈烺的追问,郑鸿逵连应几声便将自己所知一股脑倒了出来。
“前几年红毛和弗朗基人在他们老家大打了一仗..............”
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这郑鸿逵虽对诸多事情所发之地不甚清楚,但朱慈烺大体还是搞明白了荷兰与西班牙的争霸之战到底走到了哪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