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关的也不会相信有人会拿事关国运的战役来考验属下。
“月丫头,乱世之中男子都朝不保夕,如我等女子更得慎之又慎啊。”
眼见徐绍月已被内监架了出去,邹太后非但没有半点欣喜,面上还甚至露出悲苦之色。
她虽贵为太后,但内不得子嗣,外不得宠爱,临了临了更是颠沛流离,其一生境遇几可称为悲苦。
此时待见徐绍月为给太子保下一条退路而做到如此程度,本已克制下来的心绪却不知是不是物伤其类的关系,便就有些不能自已了。
“太后,您也一道登船吧。”
此时的邹太后虽在极力克制,但谁都能看出她的情绪正在激烈波动之中,如此情形马士英自是担心再出波折,过了片刻便出言让其先行登船。
可谁曾想,邹老太后只是怔怔地看着院中,竟对马士英之言恍若未觉,待到他又催了一声才听邹太后幽幽地说道:“再等一个时辰吧。”
“为何啊!”
“这几年我老婆子已数次仓皇而逃,实在是不想再这么狼狈了,若方总兵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那也是天意。”
!!!!!!!!!
这算什么?!
等待命运的审判吗?!
女人!女人!
情绪如此波动难怪先人说牝鸡司晨乃是取祸之道!
此时马士英于心中已然骂了成百上千句,可他面上却是波澜不显,只是吩咐小内监将前方军情及时报来便又坐于椅中静静等待。
他的想法自是有些偏颇,邹太后的情绪波动看似无因无由,但若仔细想来却能发现,她似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自洛阳城破,老福王被做成福禄宴,她这个次妃便一直处在极度恐惧之中,其后颠沛流离自不必说,甚至等她成了一国太后日子也没有安稳过。
这般情形,一个在王府中圈了几十年的老太太能抗到现在已然耗尽了最后一分心力,待到徐绍月这么一闹便如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一般彻底撑不住了。
这般心路自无人知晓,便是紧随其左右的徐绍月也只是隐隐觉得,太后似是不想再逃了。
正是有这份认知,再加上某些心绪作用,她才敢行那忤逆之事。
只是...........
说什么都没用了,此时的她已然被内监架上马车,从位处西边的涌金门而出,直奔渡口而去。
“月姑娘,你也莫要担心,太子殿下带了大小近千艘船,便是多铎真的北上却也阻不了大军渡江的。”
“刘显,你把我放开!”
名叫刘显的内监见徐绍月死死盯着自己,心中自是有些发毛,可当他绞尽脑汁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后却发现,这位姑奶奶非但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竟然又奋力挣扎了起来。
“姑奶奶,我知您担心殿下安危,可那是真刀真枪,您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啊?”
先前制住徐绍月时便让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若非如此,给他刘显十个胆子也不敢将魏国公嫡女,将来的太子妃绑得如粽子一般。
“你稍微给我松松,然后我把你打晕就没事了。”
“姑奶奶,您可别害我了,”刘显本还打算说点什么,但渐渐放缓直至停下的车架却让他将口中的话换了一番:“您看这就到船上了,等太后过来,您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成么?”
言毕,他也不等徐绍月回应,挑起车厢帘子便跳了下去,似是极不愿再与徐绍月同处一个车厢。
这也难怪,一面是当朝太后,一面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两面他谁都得罪不起,却又不得不因着一人之命而得罪另一人。
如此情形,他在车厢里多待一阵岂不是就让徐绍月多记他一分?
切莫小看这一分,于贵人眼中他们的小命不值一提,说不得将来他的生死就会落在这多一分少一分的事上。
下了车架,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呼吸会顺畅一些,刘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前去与守在渡口的兵卒勾兑。
杭州城外有数个渡口,但相较于城中几十万百姓而言却还是少得厉害。
可刘显他们所处的渡口向来都是达官显贵专用,是以周遭虽有不少百姓,但绝大多数都只是从此路过,却也无人敢往跟前围来。
“哪艘是马阁老安顿的船?”
“敢问公公是......”
“我乃太后宫里的,奉懿旨先送魏国公家小姐上船。”
“敢问公公,太后和阁老......”
一番勾兑之后,那军将竟然问起了太后和阁老的行踪,似这般没有规矩的家伙,放在平时刘显自然得好好训斥一番。
可现在后面那车厢里还摆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唯恐时间拖得长了又出什么变数,只是沉着脸斥了一句便算是轻轻揭过了。
“贵人行踪也是你能打听的?”
“公公莫怪,公公莫怪,小的这就让船靠过来。”
那军将告罪一声便跑到了一兵卒面前,随后只见那兵卒拿着花花绿绿的旗子舞了几下,果然便有一支大船从江中往渡口驶了过来。
见此情形,刘显心中一松,可谁知那船行至一半竟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