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算在阁老头上,他又如何能让兵卒听从号令?
更何况前来杭州的那几支援兵里,无论杨廷麟还是张国维、李永茂可都与阁老不谐,如此情形他又怎能不逃?”
此时的朱常淓已被这内情惊得失了方寸,除了不断回味陈洪范的话之外便再无其他念头。
曾几何时,马士英便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横在他面前,可现在听到陈洪范的话后他才发现,原来这马阁老却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仅仅听了点风声便直接被吓得挂印而逃。
早知道这样那他还有何必要唯马士英之命是从?
“殿下。”
“哦,陈爱卿,你接着说。”
将有些愣神的朱常淓唤醒,陈洪范便又接着说道:“现在鞑子已兵临城下,是战是和还望殿下早日定夺啊。”
闻言,朱常淓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他如何不知该早日定夺,可现在朝臣们连话都讲不上两句便开撕,倒还不如马阁老在时,无论对错总还能拿出个法子。
“爱卿,你给我交个实底,这和到底能不能议成。”
想到马士英自然就想到了与清军议和,恰巧陈洪范又是主要执行者,朱常淓便希望从他身上得到些准确的信息。
可出乎意料的是,话音落下后好一阵子,那陈洪范却只是低头不语,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又似是在心里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这般情形,朱常淓自也没有耐心再等,见对方迟迟不肯开口他便直接催了起来。
“爱卿,此处再无旁人,你大胆直言便是。”
“议和.......当是无望。”
“无望?把南直隶全都给鞑子也不成吗?”
听到这话,不管陈洪范心中到底作何想,但他面上却苦笑一声才又接着说道:“殿下,莫说南直隶,便是把浙江都划给鞑子怕是也不成啊。”
“如何....如何.....他们胃口为何会这么大?!”
“殿下,杭州以北几乎都在多铎之手,杭州以西南昌周遭都已被阿济格部所占,
前后夹击之下,莫说江浙,便是福建、湖广都在鞑子兵锋之下。
如此局面难道您还想凭一言便叫他们退去吗?”
话音落下,本还蹲在地上的朱常淓扑通一声便愣愣地坐在了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真实的战局分析,也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危若累卵的含义。
他从来都没指望过能将清军赶回江北,甚至都没觉得能保住杭州,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还握有半壁江山的大明,实际上却连湖广都有可能保不住。
“殿下,为今之计或迁去西南,或直接投降,再做其他打算都是取死之道。”
见朱常淓心神已乱,陈洪范自是要趁热打铁,说完这句之后他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等待朱常淓做出决定。
“莫......不如就降了吧。”
!!!!!?????
话音入耳,陈洪范顿时被惊得长大了嘴巴。
按着他的设想,朱常淓当会选择去往西南,如此一来作为深受信任的大臣,他便有机会为主子再立新功。
可现在..........
“殿下,西南还有数省之地,万不可降啊!”
“以半壁江山都挡不住鞑子,失了钱粮丰腴之地如何还能再有希望?
若真等鞑子打进西南岂不是只剩死路一条?
倒不如趁着西南之地在手,及早和鞑子谈好条件。”
“殿下,何腾蛟在湖南、丁魁楚在广东、郑芝龙正在福建,三人都有不少兵力,就这么降了岂不为天下嗤笑?”
寻常来说,角色转换的太快总会让人有些不太适应,可陈洪范毕竟是干惯了这种事的,再加上他对大明现在处境有着很深的理解,所以不过呼吸功夫他便想好了说辞。
“是指望他们来援还是逃去他们那里?”
“自然是....。”
这一句问完,陈洪范便想直接回答,可他才说了三字便如想到了什么一般瞪大眼睛看向还坐在地上的朱常淓。
“殿下是怕被他们挟制?”
“直接说傀儡便是,不用说那么好听。”
到底是各人操心各人的事。
陈洪范一直在想怎么为主子立下新功,所以当他自以为站在朱常淓角度上设想之时也只想到一些皮毛而已。
“无论应天还是杭州,朝政都把持在那些人手里,若是逃去别处,想来也是一般情形,莫不如直接降了,还省的再受颠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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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说这种事,通常也只能在对方心存犹豫之时方能奏效,若真有一人对某事已有了定计,那么就算派上八头牛去拉大约也是拉不回来的。
依陈洪范看来,此时的朱常淓便是这种情况,所以他也准备顺势而为对自己策略稍稍做些调整。
“殿下,黄道周之流在城中势力颇大,这投降之事却也不是那么好行的啊。”
“你不是和方国安有些交情吗?有他相助开城当非什么难事吧。”
听到这话,陈洪范顿时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