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尧定睛看去,认出其中一个人的身影,胸口剧烈起伏,激动地说道:“陛下,好像是皇后。”
皇后竟然回来了。
所以陛下是知道皇后要回来,所以才等在这里吗?
慕容策脸上难得有一丝笑意,绷紧的脊背也终于放松下来,命令道:“吩咐下去,大开城门,迎接皇后归来。”
文尧看着自家主子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用尖细的嗓子对身后的内侍说道:“还不去传令?”
忻州城门轰然大开。
这下好了,皇后回来了,陛下终于得偿所愿了。
一行人越来越近,慕容策正准备下楼亲自迎接,却听到一名士兵说道:“陛下,您看那是什么?”
慕容策回身看向远方,只见远方黄尘滚滚,黑鸦鸦的都是契丹铁骑,以不可思议地速度行进。
而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密密麻麻的契丹士兵,有些几乎要从侧面攻入城门。
“全城戒备。”慕容策淡声说道。
立刻有魁梧的士兵边高喊着边下城楼传递消息。
“契丹来袭,全城戒备!”
消息一出,全称哗然。
城中百姓本就忧心惶惶,此时更是慌乱无比、惊恐无状。
后梁将士们刚吃了败仗,士气低糜,还没有从惊恐和沉痛中缓过神来,契丹大军竟又攻打了过来。
将士们不想再打仗了,打也是送死。
皇帝御驾亲征又如何?
衡州居天险,又有重兵把守,没几日便被攻破城池。
契丹兵强马壮,且有利器加持,如何能胜?
想到衡州城破的那一天,好似梦魇缠着逃脱的将士,让他们没有办法摆脱。
那些器械可真厉害,像变戏法似的,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在护城河上搭了桥。
投石机顺着桥运过护城河,威力大显。
硕大的滚石一部分砸入城墙,导致墙体碎裂斑驳,垛口被砸得粉碎,城楼上的士兵像下饺子一样扑簌簌掉下城墙。
还有一部分滚石被裹了易燃物携着燃烧的火焰越过城墙,重重地落在衡州城内。
只片刻的功夫,衡州城内便烟火缭绕,瞬间被火海吞噬。
外加城中又出了奸细,里应外合间,城门大开。
豁口一开,大势已去。
先是契丹弓弩手数箭齐发。
后梁将士们最多见过三箭连发的连弓弩,而这些契丹士兵手里面拿的却是五箭连发的连弓弩。
射程远,威力足,还没有与他们近身相杀,后梁将士便倒了一大片。
弓弩手过后是契丹铁骑的天下。
横行无阻。
人高马大的契丹士兵骑在马背上左右挥舞利刃,好似一柄宝剑直插衡州腹地,所过之处,尸体横陈,哀嚎声连连。
两轮激战过后,契丹士兵基本上毫发无伤,而后梁将士们却已经大部分身受重伤,能够强撑着继续战斗的将士已所剩无几。
后梁将士们还没有迎来喘息的机会,又一波魁梧的契丹士兵手持长矛或弯刀如潮水一般涌入城内,见人便杀,见人便砍。
后梁对外宣称五十万之多的精兵强将,瞬息之间便溃不成军。
衡州城内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皇帝率领残兵残将仓皇而逃。
每每想起衡州的那一幕,将士们便瑟瑟发抖,大有谈虎色变的感觉。
忻州城的将士虽然按照慕容策的命令做好了戒备,但是被契丹打怕了,惶恐之色掩盖不住。
慕容策脸上刚浮现的笑意,此时早已经烟消云散,他微眯眼睑,望着官道上那一小队人马。
文尧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他出声安慰身前那个愈发冷峻淡漠的身影,“陛下,那些契丹士兵离得比较远,王后怎么样都能赶回城中。”
没想到却换得慕容策冷哧一声,“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来忻州。”
还断了他要动睿王府一行人的缘由:
李娴韵不是没答应他的要求,不仅答应了,也来了,是耶律焱背信弃义,攻打过来的,跟李娴韵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真的没有关系吗?
他们两个定然是商量好的。
很快有将领从城楼下匆匆爬了上来,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地说道:“陛下,契丹士兵马上就要入城了,若是再不关城门就来不及了。”
文尧果然看到从侧面攻过来的契丹士兵离城门只有百余米。
而李娴韵一行人却离得较远一些。
还没有等慕容策应答,又有将领从城楼下爬了上来,跪在方才那名将领的旁边,“还请陛下早些定夺,再不关城门就来不及了。”
慕容策冷眼看着那一小队人马,咬了咬牙关,最终冷声说道:“关城门。”
话音刚落,一道道命令便快速传递了下去。
城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娴韵拨转马头向西边策马而去。
姜楹见状也只好拨转马头跟了上去。
若是她就这样只身回到慕容策身边,办事不利,慕容策不会放过她的,迎接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城门关上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