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未见,你这次见我,是为了何事儿?!”
分外淡漠的看着面前的迟未明,林悦如竭力按捺住自己想要动刀的手,语气极其不善。
迟未明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水,沉默许久,才低低道:
“林姨你知道的,我没有父母长辈,所以,就想让你替我看一个人,看她如何?!”
对于迟未明的恳求,林悦如却觉得恶心,因此,她毫不客气怒斥道:
“你没资格叫我林姨,你明知道我讨厌什么,你却全都学会了,这样的你,对得起…”
“我没得选”
分外大声的,迟未明近乎武断的打断林悦如的话,而后别扭偏过头去,低低开口道:
“我没得选,我需要实力,很强的实力,这样,我才能为我父亲报仇,林姨,你不是一直疑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那我就告诉你,是我…是我杀了他,我就是个天生坏种,当初,你就不该让我活下来”
对于迟未明反常的坦荡,林悦如却并未相信,反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质问道:
“你杀了他?!你才八岁,你怎么可能…”
话并未说完,因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而后看着迟未明的目光,满是痛苦与怜悯。
因为她突然想起,那段时间,万魔宗似乎流行父子相残的戏码,所以,迟未明的父亲为了让迟未明活下去,甘愿死在他手里。
想到此处,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迟未明的头,明明想稳定情绪,却还是语气哽咽的安抚道: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林姨的错,林姨…林姨要是早些去找你们,你就不用经历这些了,是林姨…”
说到此处,她捂着脸抽泣起来,语气酸涩的低语道:
“你才八岁啊,孩子,你才八岁,你怎么能承受得了,难怪你一直不说,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是林姨的错,是林姨来迟了”
迟未明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垂眸的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明明这双手异常干净白皙,在他眼里,这双手却满是殷红的血迹,那血是父亲的,这一辈子,都无法擦干净的血迹。
好不容易收敛情绪,林悦如看着垂着眸子不发一语的迟未明,忍不住开口道:
“你让林姨帮你看谁?!林姨帮你看,以后,你就改了,全改了,好不好?!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
对于林悦如的叮嘱,迟未明却只是分外突兀的打断道:
“我以你的名义发的请帖,她一定回去,所以,林姨,你帮我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跟母亲一个样?!”
见迟未明提起母亲,林月如的目光暖了暖,而后颇为欣慰的说道:
“好,林姨帮你看,林姨一定帮你好好看”
迟未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莫名其妙的想找林悦如,来找这个世上唯一跟自己有牵连的人。
虽然自己十恶不赦,虽然自己漆黑如墨,虽然自己堕落至极,但至少还有一个人,跟白沾了些许关系。
但林悦如也有弱点,比如说总是心软,倘若今日自己见的是燕文墨,她绝对不会哭,而是分外冷静的问自己,所以呢?!这就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吗?!
燕文墨看似软弱,骨子里带着的却是固执跟强势,她对于小错或许视而不见,或者忍气吞声,而一但是底线方面的事情,则寸土不让,死不悔改。
就像,她可能因一时弱小而委曲求全,但绝不会总是雌伏于人,因为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般。
但要问自己对她是什么情绪?!迟未明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偶尔在想,当初若是一直在林姨身边,即便是魔修,他应当也跟如今不太一样吧,至少跟燕文墨不是天平两端,没有回转的余地。
偶尔,他也有时候在想,若是那年,燕文墨没有杀死他的那些手下,他们也是可以好好相处的,但他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和平共处。
命中注定的敌人,应该可以这么形容,但即便是敌人,他也想知道,在亲近的人眼里,燕文墨是怎样的人?!她…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
犹豫再三,再三犹豫,燕文墨还是带着谢小凤跟轩辕静去了玄阴城的小亭子,去之前,她刻意观察了下,似乎没有埋伏,也没有什么陷阱。
她担忧埋伏陷阱,倒不是害怕自己危险,而是遇到危险后自己会改变想法,想杀了这些人。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你灭我全族,我杀你全家,这向来公平。
但若是因为她们一时想不开,导致自己受伤,而造成悲剧的话,燕文墨也会纠结犹豫的。
但幸而,林悦如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静静的坐在小亭里,然后放下戒备的燕文墨大大咧咧带人走到亭中,对着林悦如恭敬行礼道:
“千阳派掌门燕十三拜见玄阴城城主”
听到名字,林悦如下意识抬眸,然后看到了燕文墨身上的男装,表情有一丝龟裂和不可置信。
她…他怎么是个男人?!迟未明那小子喜欢男人?!这…这不可能吧?!这般想着,她下意识看向身后,那两名女子,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