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日一如既往的炎热。
太阳晒的路边树叶子纷纷打起了卷,卖花小贩不住往篮子中喷水,以求能保持新鲜早早卖出去。
马车匆匆而过。
不多时,拐入靠近皇宫的一处街道,人流逐渐稀少起来,各色小贩和平民服装的人也几乎见不到。
许玥下了马车,明显感觉到四处弥漫着一种端重而沉着的气氛。
这里是曾经的秦王府,也是如今一国储君所在。
………………
府中。
太子的五个子嗣为表尊敬,即便许玥还未曾来,也站着等待。
“小弟,许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等了一会儿,最先开口的是年纪小些的二郡主,十岁不到的女孩子穿着青色的学子服,乌黑头发上只有红绳装饰。
虽然衣裳料子极好,却过于“朴素”了。
无他,女子正儿八经的拜师对于宗室郡主来说也是一件稀罕事。
二郡主生母左思右想,便给女儿做了这样简单的打扮。
前日许玥提出来之后,太子思考了不足三秒就决定——当然是让女儿也拜师啦,平白蹭到好师傅,不拜白不拜。
要知道,即便贵为太子,他也不能无缘无故让女儿去拜名儒为师。
一个不好,是会引起士林不满的。
所以二郡主心中也模糊的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既有些新奇,又有紧张,所以才小声的问弟弟。
“二姐姐,我已经不是最小的了。”
闻言,太子府三公子先小声反驳,这个可是很重要的,龙凤胎出生之后,他已经晋升为“哥哥”了!
“好好好,你快告诉我嘛。”
表面敷衍弟弟两句,二郡主望着小脸如雪堆玉砌一样的弟弟正色强调,便心生喜爱,又放柔了声音恳求。
她是知道的,因为和最小的姑姑年纪相近,这位弟弟常常入宫,也就经常能见到那位据说极得皇爷爷喜爱的许大人。
“那好吧。”
三公子点点头,环视一下四周,朝二郡主凑近一点用气音说话——
“首先,许大人和那些白胡子的夫子就一点都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不要打断我,处处都不一样,比如许大人很年轻,”
在场两个最小的在角落嘀嘀咕咕。
其他人相视一笑,也不去多去管束他们,他们的年纪大一些,从前授课的师傅也都是饱学之士。
所以对许玥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种审视的想法。
另一边。
太子亲自带着许玥过来,两人没有带人,把臂同游,许玥有那么一点不适应,却知道这是表达亲近的意思,便忍了下来。
快到地方,太子歉意说起授课的地方是新收拾出来的院子。
他脸上带着含蓄的笑意:
“时间紧促,没来得及过多准备,还望许大人容让。”
“已经很好了。”
许玥点头道,眼前的院子看得出来是不久前收拾的,新粉过的墙壁,还有新瓦,各色花木即便开的繁盛,也带着初来乍到的水土不服。
最最出色的一点。
屋前有几棵茂密葱茏的大树,浓绿的叶片遮盖了过盛的阳光,洒下一片阴凉,又不至于太过让屋子采光不好。
连窗户都是玻璃窗。
看得出来,不显奢华,却处处用了心思,令人感受到重视。
许玥十分欣赏:以小处见大处,太子妃是个很聪慧能干的人。
…………
进屋,太子介绍了几个子嗣,然后一一让他们上来见礼。
许玥喝了拜师茶,看着恭敬俯身行礼的几个孩子。
眼前忽然有些恍神,想起了自己年幼之时拜师的样子,也是和三个师兄弟一起拜的师,那会儿个头还没如今小腿高呢。
她给的束修,也不过是寻常之物。
太子府的气派自然不一样,除了束修六礼之外,其余色色都是风雅却不失金贵之物。
环视几个还陌生的弟子——
一下子,就二十余年了……
想这么多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许玥回过神来,模仿冯师给了拜师礼。
然后轻声说了自家师门的规矩,前面不外乎不可作奸犯科之类。
后面的话却不一样。
她似想起了什么,环视几人,眉眼划过一丝笑意:
“为师三岁拜师的时候,你们师公便常常说一句话——不遭人嫉者是庸才,所以我门下的弟子也要切记这点。”
“为师不求你们出类拔萃,但真有超凡之才也不必隐藏什么,世人总爱韬光养晦,但年纪小小就这样行事,反而不美。”
“长此以往,容易失却锐气。”
听到许玥的话,在场从大到小,几个天家子孙尽皆愕然。
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小弟说的话,许大人……真的不一样哎?
不过许玥有一点说的很对,年纪不大的少年人,总是更昂扬一些,对于那些老成之言听了也做了。
却不会真的喜欢。
所以,很快年纪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