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茵走下台阶,微微一笑,“劳傅妈妈久等了,冬梅,”
身后跟着的冬梅上前一步,将手中油纸包着的两包东西塞到傅妈妈手中,甜甜笑着道:“这是飘香斋最出名的芙蓉酥,香甜绵软,又容易克化,最适合稍微上些年龄的人吃用。昨儿个我家姑娘特意绕了点路,专门为妈妈买的。”
傅妈妈年龄越大,越嗜吃甜食。这飘香斋的芙蓉酥在京城中很有名气,只是价格也贵,没想到六姑娘居然一次就送了她两包,她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
苏若茵一边往外走,一边和傅妈妈随意聊着。
傅妈妈压低声音道:“六姑娘,今儿个夫人发了好大的火,您一会儿可要注意着点。”
苏若茵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傅妈妈左右看了看,方小声道:“刚才荣安侯夫人过来了,说是她家姑娘自从去龙华寺上香之后,回来就要和镇南侯世子退亲。”
苏若茵听闻此消息只是略略一怔,随即恍然,那天在龙华寺,其实叶晚棠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她这两天只顾着和白玉楼的合作,并没有注意京城世家的消息。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傅妈妈见她仍然懵懂,继续小心道:“荣安侯夫人说,是姑娘您怂恿叶姑娘退亲的。”
苏若茵挑眉,叶晚棠是这么跟她母亲说的吗?
但是看那天的情况,她应该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啊。
不过,她和叶晚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人心又最难测,不知道这位荣安侯府最受宠的嫡女,会不会坑她。
当时,在龙华寺时,见她真诚,苏若茵也是对她说了心里话的。
现在再后悔,已经晚了,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一路上想着对策,到九思居外面时,听到里面卢氏不耐烦的声音:“再去个人催催,看看六姑娘到哪里了。”
苏若茵略微平静了一下心绪,门口的小丫鬟赶紧挑起帘子,她微微弯腰,进了屋里。
卢氏这里最近她一直是三天一来请安,所以并不算陌生。
一进来,苏若茵首先看到的,就是侧边坐着的荣安侯夫人和站在她身后的叶晚棠。
叶晚棠看到她,脸上非但没有抱歉或者说坏话的心虚,反而是一脸兴奋,苏若茵只觉疑窦丛生,怎么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她以眼神询问叶晚棠,谁知对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并没有其他的表示。
倒是坐着的荣安侯夫人,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苏若茵不及行礼,卢氏已是一声怒喝:“孽障!还不跪下!”
苏若茵略一思忖,直接跪了下去,却是抬起头不解道:“不知女儿究竟犯了何事,让母亲如此生气?”
卢氏双目冒火,一甩袖子,将桌上的茶碗扫了出去,滚热的茶水洒了出来,有几滴正好落在苏若茵的额头上,登时就起了几片红。
苏若茵疼的一皱眉,心中怒火却是“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见她非但没有惶恐请罪,竟然还敢直视着自己,卢氏更生气了,大喝道:“你个孽障!我就不该带你出去!没的惹了这些祸事出来!”
叶晚棠刚才见苏若茵受伤,已经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此时听卢氏责骂苏若茵,连忙开口:“苏夫人,此事不怨茵茵,是我自己向母亲提出来的。”
心下暗暗埋怨自己母亲,今天明明说好了是来看看茵茵的,但为何刚才却向卢氏那样说,平白让好友担了责骂,还受了伤,叶晚棠心下无比歉疚。
接到女儿埋怨的眼神,荣安侯夫人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口:“苏夫人,先不用急着骂孩子,我今天过来,并不是兴师问罪的。”
在“兴师问罪”这四个字上,格外地咬了重音。
卢氏心底一虚,避开了荣安侯夫人嘲讽似的明亮目光,只觉心事完全被看穿了。
今天荣安侯夫人不请自来,她心底慌张,怕人家是来找苏若薇算账的。
毕竟,京城这两天最热闹的事,莫过于荣安侯府和镇南侯府退亲一事。
虽说退亲是荣安侯府先提出来的,但是京城众人都知道,两家之所以退亲,根源还在于镇南侯世子楚定泽,喜欢上了苏府的七姑娘苏若薇。
所以今天一看到荣安侯夫人的拜帖,卢氏就莫名心虚。
正好荣安侯夫人上来就说,是苏若茵怂恿自家女儿退婚的。
她正发愁如何平息人家的怒气,苏若茵却是正好送上门来,她就将所有的怒气全发在了苏若茵身上。
也是让荣安侯夫人看看,她并没有“偏袒包庇”自家女儿。
谁知荣安侯夫人看着不声不响,却是个生有七巧玲珑心的,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还特意点了出来。
卢氏顿觉脸上发烧,有些下不来台。
苏若茵进门没有看到苏若薇,再加上此时荣安侯夫人说的话,她心下一忖,就猜出了卢氏的意图。
当下心中冷笑,想让她替苏若薇背黑锅,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谁知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听荣安侯夫人道:“苏夫人,这位就是贵府六姑娘吧?夫人可否容我和六姑娘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