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仙子,虽然这具肉身支持不了多久,但仙子神魂已完全复苏,不再受躯壳的生辰八字限制,在下可为仙子多挑选几个备用的躯壳,方便仙子夺舍。”
高山道人笑得慈眉善目,若不听说话内容,远远看去倒像是普度众生。
宋菲若嫌恶地看着手臂上不时爆裂的毛细血管,轻哼一声:
“这个躯壳实在是太不中用,如此下去,要不了一个月就要爆体而亡。”
身后,一脸恭顺的赵海河垂着眼帘,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高山道人飞快地在他脸上扫了一眼,眼中有满意的神色。
这个便宜徒孙捡回一条命之后,倒是越发乖顺了。
这样甚好,有赵海河张罗,高山道人与宋菲若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赵家的财富,不用费任何精力考虑供养问题。
话说回来,高山道人也不怕赵海河有什么私密心思。
一只蚂蚁再怎么蹦跶,也不可能掀翻大象。
所以现在他与宋菲若交谈甚至不再避讳赵海河。
这徒孙若是一直这么识相,他就可以当他是个道童先用着,要不然换个人未必有赵海河伺候得尽心。
回头若是事成,他还可以考虑指点这徒孙一二。
若是不识相想作妖,抹杀这么个人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赵海河为两人倒了温度适合的热茶,这才端着茶壶离开了房间。
看着轻轻关上的房门,宋菲若唇角勾起一丝讥诮: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祖孙情深,你瞧瞧,为了活下去,人可以要多下贱有多下贱。”
高山道人捋着胡须但笑不语。
走廊上,赵海河稳稳端着茶壶走下楼梯。
经过二楼,他看了眼两个房间。
一间房是宋菲若的,一间房是赵老太太的。
现如今,这两人一死一将死。
至于他那位胆小的父亲,老早就带着钱跑出国了。
倒也是聪明的。
这个家已经由不得赵家人做主,还不如趁着能带走一些钱先跑路。
赵家大房,实质上已经家破人亡。
赵海河安静地走到一楼,一个人进了茶水间,关上了门。
水龙头哗哗响着,赵海河低头看着流水冲刷着茶杯,面容平静。
内心深处的痛苦如同暗流涌动,却在他那不动声色的面具下被牢牢锁住。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前世在末世中依然养尊处优活得长长久久的赵老太太,死了。
前世幸福嫁给他成为他妻子的宋菲若,就快要死了。
前世运筹帷幄的师傅,早早就死了。
而那个原本应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与气运的沈月陶,命运却仿佛失了控。
赵海河眼前不断变换着两张面孔。
一张脸是末世中疲于厮杀每天与丧尸抢物资的沈月陶,面容枯槁身形瘦削,只有在看见他的时候,黯淡无神的眼睛才会发出亮光。
另一张脸是这一世用各种雷霆手段强势打击宋家与赵家的美丽女孩,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沈月陶...你在逆天改命?”
流水声中隐隐盖住赵海河的声音。
事实上,只看眼前的变化,沈月陶已经改命成功了。
“呵呵,大家都是重生归来,你还没死,我还活着,谁也不能断定结局是什么样。”
赵海河抬眼看向窗外,十指箕张,水池中的茶具忽然无声无息裂开,仿佛被利器一剖两半。
沈,月,陶,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
东海,华夏核动力航母中南舰。
沈月陶忽然后背一凉,随后猛地打了个喷嚏。
随后她一剑刺进一个丧尸的额头,剑尖转了一圈果断拔出。
丧尸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直挺挺倒地。
“晦气。”沈月陶低声嘟囔了一句,她抬手抹去溅在脸颊上的一滴黑血,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眼前是几十只丧尸与不曾尸变的华夏士兵们混战的场景。
身后则是抢救令久的手术室。
短短几个小时,这一层甲板就有几十个士兵忽然尸化。
舰长震惊之余很快沉着应对,将被咬的士兵马上隔离,没有异常的士兵则围剿尸化的人。
尸化者如同安装了雷达,一波又一波直奔手术室而来。
沈月陶如同矗立在风暴中心的礁石,坚韧而冷静,她的剑法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刺入丧尸的致命部位,虽然身陷险境,却毫无惧色。
其他士兵们经过最初的惊恐,很快也掌握了杀死丧尸的技巧,只是面对着曾经的战友,他们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毕竟几小时前,大家都还有说有笑打打闹闹。
现在对方已经是见人就咬的怪物。
心理落差需要时间适应。
沈月陶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这些丧尸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末世中的一部分,她早已习惯了与它们战斗。
然而,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凉意和喷嚏,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