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的双手在镜头下轻轻敲着桌面，白皙的手指动作优美，仿佛在弹着钢琴。
午夜十二点，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高达十万人。
新增的在线观众不断在弹幕上催促沈月陶：
「你在干什么？快救人啊！」
「不会吧，难道真的像网上传言，之前几个捉妖视频都是后期录制的？」
「勇士团队可是比如月名气大很多倍的网红，人家现场探险没法后期录制，什么捉妖美少女人设？露馅了吧！」
也有如月直播间的老粉丝在维护沈月陶：
「你们真没礼貌，之前阴阳怪气把如月小姐气走也就罢了，这会儿来求助也还是眼高于顶的德行，谁欠你们了？」
「我认识方颜而且跟她同一个小区，她失去孩子是真事，话说，现在120已经到她家楼下了，回头我拍个视频发出来证明一下。」
连线视频中，那四个人还在拼命狂奔，说来也奇怪，那地方不算很大，跑了这半天，他们还没跑到车子旁边。
圆脸长发女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翻白眼了：
“我不行了，如月，后面全是怪物啊！”
那两个男士一边跑一边铁青着脸，还不忘对着镜头凹造型。
沈月陶跳动的手指停下来，她挑起眉问道:
“你们跑了多久了？三分钟？五分钟？”
短发女孩尖叫起来：
“快十分钟了，你怎么还不动手，别见死不救啊！”
四人身后，依然依稀可见僵硬晃动的黑色人影，在没有路灯只有月光的荒废住宅区，尤其让人浑身发毛。
直播间里越来越多人叫骂。
「到底行不行啊？别是个西北货玄学博主吧？」
沈月陶捏了捏鼻梁，冷声道：
“行了，歇一歇吧，再跑下去我都替你们喘得慌。”
圆脸长发女孩快哭了：
“你没看见后面有怪物在追我们吗？停下来不是送死吗？”
军绿色外套的男人满脸狂躁对着镜头竖起了中指：
“你特么没本事救人就别冒充玄学博主，我们可以去找别人！”
沈月陶嗓音清冷：
“行啊，去找别的玄学博主吧，反正我没兴趣陪你们演戏。”
直播间弹幕停了一瞬间，接着又飞快闪动：
「举报她，马上举报她！草菅人命耽误救人！」
沈月陶微微提高了音量：
“我建议你们歇一歇，也让你们后面陪着演戏的朋友们歇一歇。”
她拖长了音调：
“因为......”
“待会儿有的是机会让你们跑。”
连线视频中的四个人闻言面色古怪，圆脸长发女孩慢慢停下了脚步，不安地看着镜头：
“如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三人见她不跑了，连忙不停使眼色。
黑色大衣男冷笑道：
“你还真把她当救命稻草了？”
“今晚就是她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沈月陶的手在镜头前往两边一摊：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已经劝了你们第二次了。”
“让你们身后的朋友们也休息一下吧，黑灯瞎火披着黑布怪不方便的。”
沈月陶话音刚落，直播间一片“卧槽”。
「什么意思啊？她是说后面那些怪物是假的？」
「我都想打电话报警了，结果她说是假的？」
「胡说八道，别污蔑勇士团队！没本事捉妖就直接承认，倒打一耙算什么？」
「还在这忠心护主呢？没看见你家勇士们都不跑了吗？」
连线镜头中，原本惊慌失措的四个人现在都已经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情全都变了。
短发女孩长叹一口气：
“没意思，居然被她看出来了。”
军绿色外套男阴沉沉地看着镜头，不屑地冷笑：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妖魔鬼怪，她靠这个骗人吃饭，肯定比谁都清楚。”
圆脸长发女孩脸上仍有些犹豫。
黑衣男看都没看镜头，对着身后那些还在缓慢移动的“人”招了招手：
“行了哥几个，游戏到此为止了。”
在众人呆愣的目光中，一直追在四人身后的行动僵硬的黑衣怪物们发出一阵爆笑。
“这么快就不玩了？”
“真特么没劲，我还没追上你们呢！”
勇士团队的镜头对着后方的街道，那些黑衣怪物一个个扯下身上披着的黑袍，露出了正常人的脸。
都是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嘻嘻哈哈的，带着恶作剧失败的遗憾。
直播间的人一半呆住，一半吵成一团。
「缺德不缺德？大半夜的装鬼吓人？」
「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这世上压根没有妖魔鬼怪，咱们勇士团队探过的凶宅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谁见过真的鬼了？」
「给你们一个教训罢了，别被这种玄学博主骗了！」
沈月陶没有管弹幕区的争吵，她靠在椅背上，双眼依然盯着荒废住宅区那幽深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