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挺高级的，饭菜挺好吃的，只是谭茗心有点食不知味。
原因来自眼前这个浑身寒气的男人。
跟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撂了筷子，谭茗心才殷勤给他添了杯茶，把兜里摔坏的手机拿出来，小心翼翼开口。
“小叔，咱们去趟附近商场买手机吧，我怕耽误您贵人事忙…”
“你为什么会在古城镇。”
“呃，昨天刚放假，我来这玩两天再回家。”
“跟谁？”
“呃，尤珍珠，您也认识的…”
谭茗心坐得脊梁笔直，有种被家长盘问的错觉。
男人放下茶杯，招手买了单，还是那副死样子，站起身就走。
“回去吧。”
“嗯？啊？”
谭茗心连忙起身追出去，跟上上了车。
“我还没赔您手机呢，去商场买了再回去吧？”
叶铭兴没回答，一路开到古城镇街口才停下，转头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少女。
“不用。”
这回答弧度也太长了，谭茗心连忙摆手，指着放在车把手台的手机。
“这怎么行，我查过这手机很贵的，不然我赔您钱吧，您把银行账号给我，我再…”
咔哒，车锁打开。
“下车吧。”
“……”
谭茗心无语，莫名起了点火，转身下车关门，车子就嗖一声开走了。
“…搞什么，干嘛臭脸啊，我又不是不赔！”
满腹狐疑回到旅馆房间，谭茗心才挠着头恍然大悟，自打了一下嘴巴。
“…难道真听见我说他更年期了？”
“完了，人家一个单身大龄青年，听到这样的话肯定生气啊…我到底在胡说什么，唉，怎么赔他手机啊…”
＊
两天后，叶铭兴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盒子，黑眸微眯。
“小叔，茗心让我拿给你的，还给你换了银灰色，她说这颜色特别适合您这样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尽显您英俊优雅的尊贵气质……”
叶文泽说着摸摸鼻子，没敢说是谭茗心跑了几个商场没买到黑色，只好买了银灰色的，央求他把这套话照搬过来。
“她让你传的话？”男人兴味挑眉，语气有一丝笑意。
“啊？是啊，她说了很多抱歉的话，使劲夸你，还说非常羡慕我有你这样年轻帅气的小叔呢，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笑意隐去，叶铭兴瞥了眼扭扭捏捏的侄子，视线回到手中的文件夹。
“放下出去吧。”
没出息。
…
回到平城，谭茗心听何凤说了一个消息。
谭正芳回村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
“就上个星期，我嫂子回老家见到的，说是带着丈夫回来的，肚子里还怀着孕呢，回到家里才发现老娘没了，只能来平城投靠她哥。”
这下孙文云又该头疼了，比起刘春芬，有点学历见识的谭正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俗话说，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嘛。
张宏光摇摇头，“只可惜谭正明卖了房子，现在连厂子都快倒闭了，儿子又还在医院躺着，哪能再供多这三张口。”
“厂子快倒闭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谭茗心讶异挑眉。
“就上个月，咱们店里如今在平城也有些个老客户，我只听说是明辉进的原料有问题，被人给举报了，罚款还没收了一大批货什么的，几乎面临倒闭了。”
谭茗心眼神思索，她记得明辉是因为劣质原料导致起火，死了工人才被封禁的。
“那他老婆孙文云呢？”
“这个不清楚，还有人说，兄妹俩见面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在厂门外吵起来，最后都动手了。”
何凤扶着肚子来回走动消食，“我记得以前谭正明对他妹不错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都不管了，谭正芳也不肯回老家，和她那个黄毛丈夫在这租房住，就在菜市场旁边，我昨日跟妈出去买菜还远远见着了……”
谭茗心咬完一口苹果，把核精准丢进垃圾桶，拍拍手看了眼全程无动于衷的张月娥，嘴角上扬。
“哦，还挺惨的。”
*
晚间，谭茗心回到卧室，见张月娥靠在床头看书，还是一本叫语言交际的书。
柔光下，快四十岁的女人圆脸善目，神色温和，颇有种国泰民安的舒适感。
“妈，您打算去公园树头说书啊？”谭茗心爬上床挤进妈妈怀里，舒服深吸了口气。
张月娥失笑放下书，敲了敲女儿额头。
“小妮子敢调侃你娘。”
“嘻嘻，那就是打算交多点朋友了。”
“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感觉现在见的人多了，有时候嫌自己嘴笨，说话都不利索，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找你表哥拿本书看看。”
谭茗心抬起头，盯着妈妈健康红润的脸。
“妈，刚才咱们在说谭正明的事，你有什么感觉？”
张月娥笑笑，“我早几日都知道了，能有什么感觉，不想干的陌生人而已，听过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