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自己洗的?”
赵文祺挺着小胸脯:“那当然,不信你问四皇叔,他亲自给我写的奖状。”
赵长衡看着地上铺得那一片红,伸手指着,道:“那些,都是你的奖状?”
“对呀。”
赵文祺两只小脚丫又蹬蹬蹬跑下去,把地上那些红纸收拢在一沓,抱着给皇帝爹献宝。
赵长衡一张一张看过去。
这些奖状,有表彰他劈柴的,有表彰他打猎的,有表彰他帮忙烧火的,还有表彰他……吃西瓜没浪费的?!
有的落款是赵长卿,有的落款是……
“何悠悠是谁?”
赵文祺:“是婶婶啊。”
等等!
赵长衡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他喊来内侍里记性最好的那个,问:“四喜啊,何悠悠这个名字,朕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最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你有印象吗?”
四喜躬身道:“皇上,您日理万机,不记得也不奇怪。这个何悠悠,正是上个月被地方请旨旌表过的那个义妇,当时因为她的外侄与二皇子名讳相冲,他们还特意来问您的意思,是否需要另赐别名。”
“对对对!朕想起来了!确实如此,正有此事,那个女子就叫何悠悠。说到这个……”
赵长衡就要好好教育教育自家娃了。
他翻开书案上的一本书,从书里取出珍藏的一本奏章。
在二皇子面前打开。
语重心长地道:“这奏章里的冀州小儿,和你同名同姓,也是八岁年纪。可人家就能够拯救一方百姓,使冀州免受虫灾之祸,如此义举,咱是不是能学习一下人家?”
赵文祺挠挠头:这个故事听着很熟悉啊。
“怎么学习?”
“你也多关注一下天下黎民,国家大事,少招猫逗狗,溜你那鸡。”
“哦,然后呢?”
“然后……你要是能立个功,朕也给你发个金牌,比给别人那个还大。”
赵文祺听他说金牌,伸手又往自己腰里摸,摸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往皇帝爹面前一递。
“父皇,您说的是这种?您不是已经给过我了吗?这个我就挺喜欢的了,不用更大的,沉。”
赵长衡有点傻眼。
等等……
让他捋捋……
冀州,何悠悠,外侄,赵文祺。
二皇子,赵文祺,冀州,赵长卿,何悠悠……
他又拿过那面金牌翻来覆去的看。
上面的金牌规制、款式、落款、时间……
都对得上。
“不是……那什么……虫灾是你发现的?”
赵文祺也掰着手指头捋。
他发现了高粱,婶婶发现了高粱里有虫,那就等于他发现了虫。
不算欺君。
“嗯,对。”
赵长衡:就……挺让人震惊的。
这事儿还是先不给皇后知道,怕她太惊讶,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
从这天开始,两位皇子每天在御书房伴驾,陪皇帝处理政事。
太子赵文祎勤勤恳恳。
每逢皇上问到他的意见,总是尽心尽力地给出自己的思考和想法,听得赵长衡连连点头。
孺子可教也。
而赵文祺……
赵长衡扔了几份奏章给自己的二儿子,让他阅读全文,概括大意。
如果能不磕磕巴巴地读上一遍并转述出来,就更好了。
至于表达什么观点和想法……
能把字儿认全就不错了,想太多也是平添烦恼。
这边两父子正认真地讨论国事,那边赵文祺已经抱着奏章,出溜到榻上去了。
翻了个身,睡得口水直流。
太子赵文祎悄声道:“父皇,我去叫醒二弟吧。”
赵长衡叹了口气:“唉,算了,让他睡去吧,醒了,咱俩更累。”
他虽身为天子,内心却仍是一个心软的父亲。
正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内侍进来禀报,刑部尚书刘世礼求见。
“宣。”
刑部尚书亲自来御书房,罕见。
按大乾的常例,六部有事启奏,要么,在早朝上奏禀,要么通过政事堂递奏章,等着被皇帝召见。
直接进宫到御书房来找皇帝,八成都是有大事,急事,要事。
“刘爱卿突然来御书房找朕,有急事?”
刘世礼跪在地上:“臣刘世礼,有要事启奏。”
许是在刑部干久了,这位刘尚书特别有气势,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硬是吵醒了榻上的赵文祺。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半坐起来。
“爱卿平身,有何要事,尽管说来。”
刘世礼起身,将手里的一张纸和一份卷宗呈上来。
“陛下,刑部接到人举报,说京城有人聚朋结党,私设官僚,有谋反大逆之嫌。”
谋反大逆,是大罪。
按大乾律,谋逆罪,不但要首从皆斩,还要株连九族。
不得不重视,但是也不能轻易定罪。
所谓“法中求仁”,历朝历代都讲究“慎刑”。
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