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上床睡觉的时候,赵文祺悄咪咪地对赵长卿说:“叔,我觉得韩夫人特别喜欢我。”
赵长卿给他脱衣服的手一顿:“嗯?”
“她今天夸我能干,还夸我善良。以前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而且,我想做什么她都让我做,从不拦着我,也不会说我贪玩不读书。”
“哦。”
“既然她这么喜欢我,那……能不能让她陪我睡?”
赵长卿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能。”
“唔……唔唔唔……”
赵长卿把奋力扑腾的小人剥光,塞进被窝,摁住。
甚至想给他点个睡穴。
“你若不好好睡,明天就把你送回京城。”
赵长卿琢磨着,还是觉得威胁比较有效。
小人儿听见他这么说,立刻自己苟进被窝里,不敢动弹了。
第二天开火做饭,吃上了榆钱儿和榆树皮面做的饭。
榆钱儿做了两样。
一样是用榆钱儿掺了白面,上笼屉蒸熟后,再加盐,加香油等调味拌匀。
另一样是榆钱儿做的窝窝。
榆树皮磨的粉,则是做成了面片儿。
厨房知道,主子们也就是尝个味儿,不用做许多,每个人分一点尝尝就够了。
榆皮粉粘性大,不能多吃,吃多了肚子胀,不好克化。
赵文祺今日倒是乖巧。
吃了半碗榆钱儿,半个窝窝,小半碗面片儿。
然而乖巧撑不过一个时辰。
吃完饭没多久,何悠悠便在院子里看见秦铭拎着湿淋淋的赵文祺。
本来秦铭是打算直接拎着他去房里换衣服,却被赵长卿拦下了。
赵长卿让他找何悠悠。
秦铭不解,找韩夫人干嘛?韩夫人能亲手给二皇子换衣服?
但他也没多说。
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呢?还不是一切都听主子安排?
圣上让他听都督的,都督让他听韩夫人的,那就……听韩夫人的。
何悠悠蹲着身子,打量这个浑身湿透的小人儿。
前胸和前襟湿成一片,白净的小脸上还沾了不少湿泥。
“刚才不是说要去花园里玩?怎么半个多时辰没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赵文祺瘪嘴道:“刚去花园里玩,掉池塘里了。”
何悠悠疑惑道:“池塘?我们家没有池塘。”
一旁的秦铭忍不住,开口道:“禀夫人,是个水洼。”
何悠悠了然:花园里有几处地面不平,清明这几天又下了雨,许是积了水。
赵文祺紧张地看着何悠悠。
按他的人生经验,这里少不得要听一顿唠叨的。
若是在宫里,唠叨便唠叨,他只管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
可是这个婶婶……很喜欢自己,昨天还夸了他好几次,他还想努力挽救一下对方的好感度。
“我……我没有想跳下去玩水,我只是想看一下,看看里头有没有小鱼。是不小心滑下去的……”
何悠悠点头道:“哦,原来如此,下了雨,地面湿滑,难免会滑倒,下次小心些。”
赵文祺心里无比舒坦。
她竟然信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狡辩。
“可是你这衣服都脏了,得脱下来洗洗。”何悠悠问道,“会洗衣服吗?”
赵文祺摇了摇头。
他从小前呼后拥的,哪里需要自己洗衣服?
“哦,八岁了,还不会洗衣服?嗯……虽然有点晚,不过这也没什么丢脸的。我让阿狸教你。”
说着,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让阿狸带着他去换衣服。
“阿狸,你带他回房把衣服换了。再去后院找个木盆,教他学会自己洗衣服。”
小人儿被韩文正牵走的时候,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刚才没有被斥责,心里正舒坦着呢,怎么突然就被人牵走去学洗衣服了?
赵文祺一脸懵逼。
震惊占据了他的心神,临出门,都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
一直到换衣服的时候,他才愣愣地问:“文正哥哥,你们家里,小孩子都是自己洗衣服的吗?”
韩文正郑重地道:“对啊,母亲常常教导我,人贵在自立,若是离开了别人啥都做不了,那就不是真正自立的人。你没有品尝过生活的艰辛,是因为有人在帮你承担重任。我不仅自己洗衣服,我还做饭,还自己打扫屋子。”
“在韩家做养子,就要做这些?”
“嗯,要做这些。”
赵文祺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打算盘。
回宫,要读书,要被骂,但是不用自己干活儿。
在韩家,不用读书,不用被骂,想干啥就干啥,但是要自己干活。
盘算来盘算去……
干了!
大内高手秦铭,默默地站在屋檐底下,无言地看着这一切。
二皇子要自己洗衣服了……
这要是说出去,满宫城里谁敢信?
真稀奇,没见过。
挺想见见。
后院里,韩文正和赵文祺两个孩子,蹲在木盆旁边,正在努力地洗衣服。
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