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惨白:“不要送我下井!不要送我下井!
求你了,求您!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您放过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我从此以后任您驱使——只要您愿意放过我,放过过吧,求您!!!”
沉愿愿尖叫着,向唯一能把握她性命的苏午不断求饶,涕泪横流。
但此时,黄道士就在后面背着神像缓缓走来。
苏午不愿耽搁一点时间。
他根本不理会沉愿愿的求饶,巨蛇身形一收——沉愿愿直直地掉入深井中!
“啊呀——”
“你不得好死,我要变成诡,我变诡来报仇!!!”
“啊啊啊啊啊!”
一阵丝线穿插血肉的声音自井中传出,封锁大门的发丝尽数回收。
哐当!
苏午推门大门,卸下门槛,在门外的空地上等候背神像的老道士。
踏,踏,踏……
神像如山般压在老道士背嵴上,盛放火光。
那般辉煌,那般壮烈。
功德巍巍,浩浩汤汤。
与神像相比,老道士微渺低微,毫不起眼。
他的汗水一滴滴落在过道里,落在道观正门外的台阶上,变成了一滴滴金液,在黑暗里熠熠生光。
苏午看老道士走得这么吃力,分外担心,走过来就预备搭把手,却被黄道士连声阻止。
老道士脸上的笑容很勉强,面孔都作金铜之色:“别,别,苏小友,你、你在前面带路就好,
我在后面,我能跟上来的。
不用你来搭手,
以免功亏一篑啊,就这么走吧,
苏小友,我们就这么走吧……”
“这神像好似与道长你血脉相连一样,我怕这样下去,你会被它抽干体内所有血液……”苏午眼中流露担忧之色。
黄道士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苏小友,前头带路吧,
我们快些走,走到了就没事了。”
老道长眼里流露出央求之色。
“好。”苏午见老道长如此执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即便他愿意搭手帮忙,
怕是也很难帮到老道长。
原始天尊神像只有老道长独力可以背负,苏午根本没有帮忙的机会。
他走在前头,为老道长引路。
背后金红火光辉煌盛烈,驱散了笼罩在四周的诡韵。
步入绕山公路时,苏午稍稍迟疑了一瞬。
绕山公路诡韵更加浓烈,乃是源出于‘三清之肠’这只诡的诡韵,即便是苏午自身都有些难以承受,更不提老道长一个平常人。
其能应付得过来吗?
“苏小友,
你管往前走就行!
老道背上的神像会不断帮你开路的!”
后面的黄道长像是看出了苏午的踌躇,故意加大了声音,爽朗地喊道。
可即便如此,苏午仍能听出他爽朗声音下的中气不足。
“嘿!
走起,走起!”
老道士喊叫着。
金红的烈火忽自苏午后方铺压了过来,
犹如一记重锤,又似一支利失,
撕碎了笼罩在苏午身前的浓烈诡韵,将诡韵笼罩区砸出了一个窟窿!
苏午扭头向老道士看去,
看到他满脸汗水,咧嘴笑着。
那汗水不断在老人家下颌的胡须上汇集着,变作金漆,一滴滴洒落水泥路,变作地上的金色星辰。
“走哇,苏小友!”
“走!”
苏午加快了脚步。
轰!轰!轰!
身后的烈焰火光不断勃发,于是苏午前头道路上淤塞的诡韵不断被冲开。
那被诡韵强行拼接、错叠的道路亦轰隆隆翻动着,变回了原样。
浓郁至极的诡韵被不断砸开,
没有了诡韵的笼罩,四周的空气便没有了那么阴寒,
甚至,
苏午看到天穹上升起了几颗银亮的星辰。
身后的老道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喘气声像是响在苏午的心头上,
伴着那一阵阵破风箱似的喘气声,老道士竟唱起了歌:“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这歌声断断续续,天上散落的几颗星辰明暗不定,像是在与歌声伴奏。
听着老道长的歌声,苏午内心忽然就宁静了很多。
好像这不是在穿过诡韵的笼罩区,
而是夏天的一个夜里,
自己在发小家里刚看过《僵尸叔叔,吓得不敢走夜路,于是他拿着手电送自己回家。
两人走在村子寂静的小路上,
都吓得哆嗦,于是唱起了《好汉歌,来给自己壮胆。
这歌声惊醒了乡邻的美梦,
惹得不知多少守门的家犬狂吠,
于是在乡邻的咒骂与家犬的吠叫声中,自己与发小一路狂奔窜回了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