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息。
这让姬无拂更加疑惑,就像鼎都风云变幻的那晚一样的困惑,近几年各地也算是风调雨顺,百姓逐渐从之前频繁的天灾中走出,新税法与新作物的推广紧锣密鼓,明明崭新的未来近在眼前,新都的氛围却愈发紧张了。
姬无拂不能确信自己的感想是正确的,也就无法将其与人分享参悟,一切都只是她莫名其妙的猜测而已。皇帝赐下的一双参差剑被她分开,短剑放在软枕下,长剑配在外裳的腰间。此刻姬无拂抚摸枕下短剑剑鞘繁复的花纹,心中一阵阵地不安。
每逢大乱,姬姓宗亲就要被按着族谱从头到尾梳理清洗一遍,光姬无拂有所耳闻的就有三次,由近及远分别是鼎都之乱、皇帝登基、皇帝当年入东宫主政。这还没算上太上皇当初纷纷扰扰的旧事,而今内外太平、百姓也算安宁,便是要再起乱事,又能是以什么名头?
就在姬无拂深深蹙眉、冥思苦想之时,垂珠带着一纸书文回到马车,绣虎也前后脚回来,不多时车队慢慢开始挪动,上了官道开始提速,把新都远远甩在身后。
自车窗望见郊野漫漫田地,姬无拂紧皱的眉头又松懈了:只要根基稳固,再多的骚乱也会平息,明天的阳光依旧会照落在她的大地上。
再次步上旅途姬无拂以及秦王府的官吏们也算是熟能生巧,唯二需要稍加操心的,就只有长寿和裴孺人。每逢停车修整,姬无拂就要叫来长寿谈一谈,不拘于见闻风俗,只希望自家孩子能享受旅途。至于裴氏,则得尽快熟悉眼下的生活,时常来向垂珠学习如何照料秦王的饮食衣裳。
离开鼎都的第三日,队伍就面临分别,裴家族地在河东道,眼下她们还在河南道境内,河东道顾名思义在河南道的东北面,而姬无拂的目的地需要南下。
因此这天午膳时分,垂珠主动来到裴孺人休息的车外请人。裴氏听闻垂珠来意,喜出望外:“是大王寻我么?”
入秦王府数月,这还是秦王头一次传唤,秦王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荣辱系在一身,裴氏自然高兴。
“孺人请与我来,大王正在等候。”垂珠明白裴孺人的心境,叉手见礼状似恭敬,却在不着痕迹地怜悯裴氏。面对一个注定只能依靠主君喜爱,却得不到怜爱的器物,垂珠几乎不能遏制自己居高临下的悯弱之心。
十六岁的少男,脸颊将将褪去圆润,满脸热忱地踏上秦王的车驾,连秦王的面容都未看清便匆匆拜倒,嗓音清越:“臣裴氏见过大王。”
“起来吧。”姬无拂打量了裴孺人的眉眼,放在秦王宅中实在寻常,不过她取裴氏本就不为美貌,便浑不在意地一点头:“先坐下说话,老裴相的事儿你娘和你交代过么?”
裴孺人受家人长辈严格训导,初见慌乱,很快稳住身形,落落大方地坐在竹席一角:“家母与臣说起过大母的事迹,幼年也曾与大母相处过数日,大母待下宽和,对我们姊妹兄弟也是……”
姬无拂念在对方尚且年幼,没有立刻打断裴氏的絮叨,等了又等,裴氏却还在说一些旧事,面色便沉凝了些许:“你家人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裴孺人愣愣住嘴,抿唇道:“是臣愚钝,恳请大王明示。”
姬无拂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谢氏、阿史那氏不说多聪慧,至少不需要她另外费事教导,怎么这个年少几岁却和少了半个脑子似的。她是娶孺人,又不是收学生养孩子,怎么送个半点不开窍的来她王宅。
盯着裴孺人好一会儿,确认对方一无所知后,姬无拂更懒得多话了,简单吩咐道:“接下来我分一队人给你,至此向河东道去见老裴相。”
裴孺人不明就里,叉手道:“臣是大王侍臣,何故令臣远离大王奔河东故里?”
愚蠢却多话,实在该死。
一时间姬无拂甚至怀疑起裴家的用心,何必送这么个人来恶心自己?转念一想,老裴相的孙辈中似乎只有裴孺人一男,又觉得可以勉强原谅。姬无拂扭头拉高声音叫守在车外的垂珠进来:“他担不住事,接下来的路由你跟着他。路途上全权托付给你,尽量不要出差错。”
“喏。”垂珠诧异地瞥了眼裴孺人,照她这几日的观察,裴氏虽然称不上聪明,但也不该愚蠢到惹大王厌烦才对。
裴孺人兴高采烈地来,红着眼流着泪回去,一路上撞见的官吏卫士不约而同地挪开目光,内心活动大致相同:连好脾气的秦王都处不来,真是个少见的废物蠢货啊。
垂珠将裴孺人送还马车,见人进了马车也不急着离开,叮嘱左右送些甜味的糕点到孺人的车中,莫要因孺人的形状而轻易怠慢于他,这对秦王府的名声没有益处。此外,垂珠开始着手安排分队的事宜。
而裴孺人哭着回到车内,拉着车中正在做男红的老妇的手涕泪不止,哽咽着将刚才的事颠三倒四地说了。老妇听完,从袖子里拿出手巾为裴孺人拭去泪水,将人搂在怀里慢慢地哄:“小郎莫怕,我会帮你的。”
这是裴孺人最倚重的陪嫁,裴孺人周边万事都能由老妇做主,老妇也一贯疼爱他,半点为难的事也不让他动手,就连王宅的男红也由老妇以及其他侍从轮流代替。
老妇的镇静给了裴孺人极大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