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教导。而这个人到底是谁……今日到场的裴家主宾都非常好奇。
阿四兴致正高,不吝解答:“是我从一本书里看来的, 书里讲的有点儿差别。”
裴老夫人当即追问:“这样妙趣横生的书,书名为何,作者又是何人?我也想拜读一二。”
这是个好问题,阿四迟疑好一会儿, 想来好用的脑子卡顿了,慢慢地转出一句话来:“好像是一本随笔, 作者是……两棵树?”
“两棵树?”
“对!”阿四竖起两根指头,“两棵树,两颗枣树!”
多么好的人呐,阿四怅然地想,这世上没人懂她啦。
裴老夫人并不质疑这奇怪的名号,含笑道:“果真是很有趣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东西,给自己取一个这样的名号。”
阿四赞同点头:“是啊,他家门前有两颗枣树啦。”
“既然是随笔,大概就是孤本了……”
阿四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鬼话后,她不等人说出借书的话,立刻堵上话口:“可惜不小心被烧掉啦。唉,内容太过新颖,被古板的先生看见,当场就化作灰飞了。”
绣虎木着脸听阿四胡编,完全想象不出哪个“先生”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才敢动四公主的书册。
裴老夫人殊为遗憾:“焚书是何等的罪孽,也不是作者其人何处啊?”
阿四伸手拍拍老人家肩膀,安慰道:“书是……晋王游历回来送我的整箱书册里随便翻到的,大概人已经不在世了。老夫人喜欢,我再背一些给你啊?”
“这太劳烦公主。”裴老夫人眼神瞥向隔房的曾孙,好似想问一问,之前还正经模样的四公主怎么一转眼就“活泼”过头了。
裴道无奈道:“四娘从不饮酒的,或许是今日贪杯了。”
宫中小聚,阿四与伴读们素来同饮一壶内的酒。那酒虽名为酒,实际上只是鲜果榨成的汁,今日才是阿四头一回正正经经地喝酒。
裴道在阿四喝酒前就想过这事,不过当时阿四只喝了一杯,裴道提醒的话窜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没想到,阿四竟是个“一杯倒”。
阿四听裴道说她喝醉了,也不反驳,嘴上安静,眼角一瞥一瞥的,好似不大服气。
绣虎趁机扶住阿四的胳膊,低声问:“四娘可要下去歇息片刻?”
阿四自知今天的过度的兴奋不太对劲儿,应下绣虎的提议,临走前依依不舍地拉着裴老夫人的手说最后一遍:“我家晋王母说的真真切切的,男人是破财走势的,家里多女少男才会兴旺,你要替裴三娶郎,一定得听我的,有出有进才最好!”
走到门边了,还回过头强调:“谁家都一样,风水轮流转啦。”被裴道和绣虎一左一右硬是搀扶走了。
等人走得没影了,众人才偷偷低声笑起来。裴老夫人轻咳两声:“公主年幼,今日之事万不可远传。至于外面受邀前来的郎君,回头差人去向他们家大人赔礼吧。”
来客们纷纷称是:“公主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们也是觉得有趣。”
裴老夫人右手边坐着的是裴理的仲母,当今裴相的妹妹。宴会以裴相的名义操办,但裴相事务繁忙,裴宅内事都由裴仲母主持。
裴仲母接过话茬:“早两年我就与长姊说过的,都是我们家三娘名取的不好,裴理、赔礼的,回回为三娘办宴就得出门给人赔礼。”说的来客们再笑一回。
又说了些闲话,将刚才的事情岔过去。裴仲母搀着裴老夫人往厅堂外去更衣,两人收敛笑容,商量起今日收场的事。
今儿在场的里里外外这么多人,真想瞒住是不可能的,裴理的婚事难办事小,让公主丢人事大。
裴老夫人就说姪孙:“你个事后诸葛,那你说说之后该怎么办吧。”往内室去如厕更衣。
裴仲母垂眸思量,道:“我们为三娘相看郎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整整七年了,并非没有看得过眼的郎君,每每要谈婚,阴差阳错地就断了,甚至有意外身亡者。而今圣人如日中天,皇子们的婚事是你我有目共睹。不如我们这回将错就错,听四公主一言,只当是从晋王处请了箴言来,至此不再为三娘寻婚。”
公主说出口的话,往后自有晋王为她背书,裴家挑来用了,刚好也遮盖过今日之事。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裴仲母所想无错,只漏了一点。裴老夫人蹙眉望姪孙,疑惑至极:“公主饮酒醉了,你也醉了不成?晋王是最不信鬼神的,亲王中唯有齐王才是正正经经修道的人。难不成,你真将公主那番话听进去了?”
裴仲母一怔,失笑道:“叔婆何必较真,无论晋王齐王,只要往外说话的人嘴上偏一道,说成亲王,难道还有人往晋王府上问门么?”
“我这不是较真,我是担心来日。”裴老夫人杵着拐杖,悠悠然往回走,“我是百年身了。我生头子,正是赵太后有孕,昭宗何等欢欣,谁能知晓太上皇竟有登基一日,谁又能料到当今登基?我是九十岁的人了,何事都见过了,这六十年来风起云涌、天翻地覆,谁知下个六十年如何?你们要多做两手打算。”
裴仲母上前扶着裴老夫人,笑道:“那按照叔婆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