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比被送到糟污的地方好百倍千倍?”
在贱籍分明的时代,解放奴仆是不可能的,这是封建的根基之一。阿四早已在日常生活中接受了这个现实,再加上身边亲近的男人实在太少的缘故,她对受难的男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既然总要有人受苦,这个受苦的人为什么不能是男人?
至少男人不会怀孕,少造一分罪孽。
而女人少一分苦难,阿四也多一分安心。这也不是同理心,而是坦坦荡荡的私心。
看见男人的苦,对女人来说就隔一层山海,只需要皱着眉头叹气,说一句:幸好我不是男人。
说来奇怪,阿四儿时尚且会因男人相似的苦难落下泪水,在十年后的今天,逐渐变成了微妙的庆幸和愉快。这和辣手摧花时的快乐重合了,折花、撕书、碎玉……总有些别样的快乐在其中的。
阿四嘴角压不住的笑:“是吗?这么说的话,玉照阿姊反而是那些少男的救命恩人了。怪不得端王府内的少男被送走时总是舍不得,哭着喊着要留下。”
孩子在学坏上面总有些别样的天赋,长寿瞪大眼睛,兴高采烈地说:“原来阿娘是在做好事吗?怪不得阿娘经常嫌弃那些男人愚蠢,却没有听阿婆的话全部赶出去。做好事总是很难的。”
长庚也被奇怪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一脸敬意:“原来如此。”转头向姬赤华奶声奶气地说:“阿娘也可以在府里做好事的。”
众人皆笑,如淑太主温太主这般的长者,更是大笑出声,丝毫不给玉照面子。齐王是最庄重的人,借举杯饮酒的动作盖住唇边笑意,轻瞪玉照。
到底是面对孩子们,玉照还是要脸的,以袖遮面隔开了来自齐王的瞪视。
姬赤华与女儿解释:“不同的人做好事的方式不一样,玉照家的王孺人喜欢用财帛助人,但我们家不同,平日多在城外施粥、向道观庙宇捐米粮助人。”
直至夜深,孩子们被抱下去休息,酒过三巡,大人们也散场了。
阿四约着姬宴平一齐回丹阳阁歇息,并肩躺在床上,睡前说些闲话。阿四问起姬宴平近日:“在没有见阿姊这样辛苦过,快一个月没见到人影了。”
姬宴平则叹:“迁都在即,事务繁杂,不是一日两日能理清的。鼎都人口日益增多,各地每日不停歇地运送粮食,却依旧吃紧。耗费在路途上的粮食比送达的还要多。迁都更是大工程,不说宗室百官,就是护送的禁军的粮食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原来还有阿姊这么头疼的事。”阿四见过的姬宴平总是意气风发的,难得见到她愁眉苦脸。
姬宴平受了妹妹的笑,也不气恼:“我只是人。”
阿四侧躺,手肘撑着脑袋,一副要认真聊天的架势:“可迁都又不是阿姊一个人的事,哪里就会忙成这样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第179章
“你呀……”姬宴平把阿四按倒回枕头上, 笑道:“你要是想关心我,也该在白天,夜半三更地闲话, 像什么样?”
“关心一下阿姊, 阿姊还不领情。”阿四顺着阿姊的力气躺倒,听话闭眼假寐。
值夜的宫人剪去烛火, 合上内外间的厚帘, 姬宴平目光所及之处陷入纯然的黑暗, 周围安静得叫人发慌, 姬宴平短促地笑一声:“阿四睡觉还是这样,非得捂得严严实实不透光, 一丝声响也听不见才行。”
她借着黑暗遮住了眼底一点怅然:“只是一些遥远的烦心事, 既处置不了, 又查不清楚,只能等着结果。”
这回阿四是真惊讶了:“阿姊也能有这么不干脆的时候……真稀奇。”阿四最后一点困意也褪去看,翻身坐起, 轻轻推姬宴平手臂,然后整个人赖到姬宴平身上:“阿姊好好地和我说一说,是什么样的事, 能让我阿姊着急。”
姬宴平被闹得坐起,伸指头轻点阿四额头, 让人重新躺好:“我看你是不想睡了,那我就和你说一说吧。说完了,就必须得睡觉。”
阿四佯作乖巧:“嗯嗯。”
“阿四应该还记得吧,我的伴读——就是裴道的堂姊裴逊, 她曾带回来一个很有天赋的少年陈文佳。我想法子让她拜师卫国公,眼下正和闵玄鸣在北境戍边。”
姬宴平很欣赏陈文佳, 这份欣赏让陈文佳受益,堪称知遇之恩。
“但是。”
姬宴平话锋一转,说起陈文佳从前的旧事:“陈文佳是睦州人,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乡亲收养姊妹后,陈文佳为了活下去给乡宦人家帮工。在灾年为了救乡民她擅自打开了主家的粮仓,因此受主家鞭笞,被乡民冒死救出后,陈文佳受官府追捕,逃入覆船山,假借女冠之名修养,她在此地遇到了裴逊,依靠裴家的影响力摆脱了受追捕的困境。”
阿四听得笑起来:“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事吗,善有善报。陈文佳现今是镇北军校尉,以她的年纪算,肯定是她们乡内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吧。阿姊为什么要说‘但是’?”
“陈文佳非常挂念家里人,北境距离睦州遥远,曾托付我关照她的家人。陈文佳和她妹妹结婚都早,入京时家里就已经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