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动作,笑问:“四娘不是想找出人来帮一帮吗?她家我也略有耳闻,那小娘子在国子监刻苦,却不算特别有天赋,未必争得过庶弟,为四娘一桩心事,我帮上一帮也不算吃亏。”
“她会接受吗?”阿四又迟疑了,她是很想这么做啦,这是不是另一种不公平?但往前千百年女人都不能入仕,也没人为此叫屈,似乎又觉得合理起来。
不过,这样的娘子一定是有自尊心的吧?
柳娘说:“不必忧心的,在这个难得给女人开了一扇门的时候,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先冲进门,而不是先问原因。真清高的人,现在还养不出来。”
全然不缺金钱的人才会说不在乎钱,当腻了官或者故意隐居山间等人来寻的人才会宣称自己淡泊名利。
只有拥有过的人,才有资格说不屑。
而对于从前没机会的人来说,只有蠢到生来没带脑子的人才会自命清高。
如果这个小娘子是这样的人,今后也就不必再关注了。
阿四深以为然:“是了,我每天吃山珍海味犹然感觉不满足,更何况别人?”
她决定这次要自己去和阿娘说,和柳娘问清楚了那家人的身份,第二日起个大早去甘露殿找阿娘,结果居然不在。
内官拱手:“四娘来的不巧,今日是大朝会,再略等一等吧。”
这么早出门,一定很快回来吧?
她问:“阿娘要什么时候才下朝会呀?”
“近日事多,照往日的时候估计,约莫还要两个时辰。”
阿四先对皇帝阿娘的工作量表示敬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甘露殿。她还记得姬宴平说过的妹妹小技巧:想要的东西找太子,想解决的麻烦找楚王出主意。
她又去弘文馆找人,远远能看见弘文馆的门了,她才想起来,楚王今年已经超出弘文馆的就读年龄了,她现在和太子一样每日参朝,根本不在弘文馆。
阿四迟疑地在木廊停下脚步,庭中植有数竹,竹子间有木凳。她走进去坐在木凳上是,开始思考要不要去宣政殿附近等着,到时候先抓到谁算谁。
这么一想又有点麻烦,要是她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不对不对,今天想着给素未谋面的小娘子做主,过几天她岂不是就打算上天摘星星玩了?这种危险的想法要不得。
阿四的焦躁地动动脚,软底的鞋子踩在不平的路上有些硌脚,可能是踩到石子了吧。阿四抬脚低头查看,发现是土地裂开一小块,似乎是竹笋萌出了。
竹笋啊……正冒出头的竹笋,炒肉一定很香吧。
她环顾左右,发现宫人都被她留在弘文馆外面了。只好自己起来就近敲敲学堂的门,探头探脑:“你们身边的人借我一下呀,我想挖个东西。”
姬宴平作为阿姊,义不容辞地站起来,和上面滔滔不绝的先生说:“四娘来找我了,我出去看看。”
给皇子做先生就这点不好,博士也不能去和顽童讲道理,无奈应允:“好吧,只许你一刻钟。”
只要跨出了这道门,才懒得回来呢。
姬宴平带着侍从大步流星向门外的阿四奔去,双手捧起阿四就夸:“我的好妹妹,今天怎么知道要来找三姊玩啦?”
阿四手指往竹林里伸,也很高兴:“笋,吃笋呀。”
昭宗是极爱食笋的,经常在竹笋萌发的季节大办笋宴,上行下效,本就美味的笋更是风靡鼎都。出于宫廷对笋的大量需求,宫中还设有官职司竹监种竹供笋。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观竹是雅事,吃竹笋也是雅事,确实好吃嘛。
“冬笋的时候到了啊。”姬宴平懂了,接过宫人手中的木棍,跟着阿四来到她找到的笋边蹲下。她划拉两下后,看见半遮盖在黄土中的笋衣,转头笑问阿四:“那我就开挖喽?”
“嗯嗯,”阿四跟着蹲下,手肘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
姬宴平用木棍撅土,三两下挖开两寸厚,用裙角包住手掌刨出雪白色的底部。挖出个大概模样后,姬宴平信手掰出竹笋,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半满的纸张抱住塞进阿四的怀里。
自己费力气刨出来的笋瞧着就比旁的笋来的香,姬宴平满意地夸:“金衣白玉,尖似小船,是颗好笋。”
阿四也夸:“回去炒肉吃,一定很好吃。”
姊妹俩相视一笑,结伴回家吃竹笋炒肉去了。
柳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竹笋炖牛肉,阿四问了竹子的各种做法才知道,现在基本上没有“炒蔬菜”的概念。
阿四夹起一块笋往嘴里塞,冬笋入口微苦,回味香甜且爽脆可口。她和姬宴平就着热粥抢着把一顿饭吃完了。
吃得肚圆,阿四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没办,只好把那对母女的事情再和姬宴平说一遍:“光记得吃笋,都忘记我还要去找阿娘和阿姊了。”
现在这个时间再去宣政殿堵人又有点晚了。
姬宴平耐心听完阿四絮叨的一大堆后,拍板说:“这事很简单的,没必要找圣上,我教你怎么做。”
“能参加姬难那小子的婚宴、还在国子学读书的娘子,不用知道她是谁的,肯定是文武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孙。到了这个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