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气的女人自然流向皇帝彀中。
而姚蕤与王诃相遇推让, 最终择中同一位大妇,听这位身姿板正的大妇说完,阿四才意识到这位就是孟妈妈的阿姑。
孟姑被两位小娘子一左一右牵着动弹不得, 无奈笑道:“要是两位小娘子不介意,我们就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意外的是一个额外宽容和善的人呢。
三个伴读都已经选到心目中的合适人选,那就只剩下闵玄璧和阿史那舍尔了。阿史那舍尔向来是伴读中最显眼的, 双眸水润,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可怜哭泣。
阿四若有所思, 最后看向两个不主动说话的小郎,替他们做了决定:“我记得谢师傅似乎粗通回鹘语,质子就跟着闵小郎一块儿作伴吧,我看他离了你也不像是能活的样子。”
至于谢有容要吧回鹘语学到什么程度再教导阿史那舍尔就不是阿四能说清楚的了, 反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闵玄璧本也习惯了谢有容,无有不应的:“喏。”质子跟着应答。
阿四心底还有一点仅剩的人文关怀, 她补充:“质子待在立政殿半天吧,剩下半天就跟着回鹘来的和亲王子一起,好歹学一点回鹘的东西。”
质子唯唯。
如此安排已经是阿四能做到的最周全的方式了,她大摇大摆地逛一圈翰林院的地界,觉得这地方修的不够宽敞,又对那个养花的消瘦学士说:“隔壁我记得是不是有个学士院?这儿是翰林院吧。”
养花学士自从阿四来了,那是再没长过肉,面色都苦了,他说:“边上和这儿是一起的,都是翰林学士所在的,一个翰林、一个学士,实际上是合在一处的。”
“噢,原来如此。”阿四恍然大悟,锤手笑道:“那正好,地方就足够宽敞了。以后我的伴读们就来儿上课吧,我要是得闲总来这逛的,也能遇得上。”
养花学士脸色灰白:“都依照四公主所言。”
将伴读们一股脑丢这,阿四迈开腿离开前,好歹记得和她们交代一声:“我是不好学的人,实在舍不得耽误你们啦,你们学得好我也高兴的,不用记挂我。得空了我会来看你们的,对了,还会让人给你们送饭的。”
也不知道这话戳中了三个小娘子哪个点,她们登时都笑了,彼此间不可见的隔膜和局促如雪消融。
阿四歪头看了眼奇怪的伴读们,不忘抱起建兰花盆蹦蹦跳跳地离开翰林院。留下的伴读们幼承庭训,显然都是不管乐不乐都会好好学的人,随各自的老师往侧间去。
没被选中的翰林学士仿佛逃过一劫地大松一口气,纷纷快步散去。留下闵玄璧和阿史那舍尔与痛失兰草晚一步离开的养花学士面面相觑,尤其是阿史那舍尔幼犬一般的目光,硬是拖住他的步伐。
养花学士长叹一气:“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看我新得来的茶花,但记住不许和四公主提起。”
俩男童头如捣蒜,从尴尬的氛围中解脱出来,跟着养花学士前去看花。
阿四往外走了两步就懒得继续捧着花了,再名贵的兰草也是陶瓷盆啊,她随手拦了一个力士,将建兰塞进他的手里要求对方送到丹阳阁。力士在随侍宫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不能拒绝,抱着花快步赶路去了。
无事一身轻的阿四轻快地沿着西宫墙一路走到头,跨过光顺门向弘文馆摸去。她再过两年也要去弘文馆学习,听说晋王子姬祈已经在里面,作为妹妹,阿四认为自己有必要去进行考察。
经过提早打探,她知道姬祈有常年跑路的习惯,早一些在宗庙姬祈总是被关禁闭就是因为她只对自己爱学的东西专心研读,对于先生讲述的,连表面样子也懒得做就要逃跑。
弘文馆也不能改变她这一点,学士们都颇为头疼。
弘文馆一共就三十余学生,少了哪一个都是一目了然的,尤其姬祈还是新面孔,难免学士们要多加注意她的进度。一来二去,继姬宴平之后,姬祈也时常被请家君,齐王和晋王再次成了弘文馆的常客。
阿四今儿就是为了讨教姬祈优越的翻墙技术,特地跑的这一趟。据她所知,今儿是弘文馆考校学生的日子,姬祈铁定是在列的。
弘文馆的里的学士们瞧着要比翰林院的忙碌一些,人也少很多,弘文馆学士多是有其他官职在身的,来去也匆忙。阿四进门时不少人都看见了,她们大都在甘露殿见过阿四。也算是看着小公主从臂弯间长到现今这么大了,个个对阿四和蔼可亲,都能停下来聊两句。
既然被看见了,阿四也就不隐藏目的,径直向姬祈上课的地方走去。她让宫人走远一些等候,自己仗着身高不够窗户,慢慢地凑近人声嘈杂的所在。
阿四听了好一会儿,确认她们正在讲史。讲的是秦朝建立之前的历史,再从秦国横扫六国之强势提到商鞅的变法,再后面,主要讲述的内容是《商君书》。
姬祈并不总逃学,她选择逃跑的课都是自认熟识的课业,因此谢大学士就专门拿今日讲的《商君书》来考校她。
“何谓国富而贫治?”谢大学士的声音从内传出。
“国富而贫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国贫而富治,曰重贫,重贫者弱。 ” 这是姬祈清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