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有意借回鹘使节入京的机会,治一治这种毛病。让天下人议论一下,人子的血脉该从母论,还是父论。若是从父,这远道而来的绿眼质子,又能不能算正统血脉?
阿四看不透阿娘的心思,自顾自关心:“阿娘最近很忙么,几个阿姊也很少见面,甘露殿时常人来人往的。”
昨日皇帝来探望阿四,就是还未就寝的模样,日日挑灯理事,身体怎么扛得住。
“是有些事,”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下来,叹息道:“六月时关中初雨,麦苗涝损,又逢大旱、蝗灾,加以民多疫病,死者枕籍于路。”
她抱阿四走到舆图前,指着渭河、泾河、洛河所在的平原,告诉女儿:“这张图上描绘的是大周的山川、河流、城镇……此地是关中腹地。八百里秦川,自秦始,是秦皇一统六国的基业所在。而我们现在就在这,鼎都就在这。”
阿四似懂非懂:“所以,是我们身边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吗?”
皇帝单手揽孩,另一手打开板足案上的奏札,指着其中一列字念:“饥馁相仍,加以疾疫,死者不可胜数②。无数人就在我们不远处病饿而死啊。”
阿四急切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皇帝丢开奏札,笑问:“阿四认为朝廷该做些什么?”
“送医、送药、救治灾民,再……”阿四搜刮一圈,绝望地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是个实打实的实心废物。
皇帝揉开孩子揪到一处的眉毛:“阿四不必为难自己。我已遣尚书左丞周明芹为使前往关中赈恤,各地的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