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急着将桃子吃进嘴里,只随便在赫连君泽身上蹭了两下,再一口咬下去,刚好被桃子身上的绒毛扎了个正着。
但凡这一颗桃子稍微酸涩一点,岁岁都用不着犹豫。
可偏偏这颗桃子除了毛毛会咬人外,水分充足,入口很甜,岁岁不自觉就咀嚼了两下。
“都咬你嘴巴了还不吐出来?”
赫连君泽看他这幅贪吃的模样也觉得无奈,实在是没办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岁岁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愿意往外吐。
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苦药后,甜中带着一点小酸的桃子对于岁岁来说简直就像国宴,仿佛瞬间就冲淡了口中一直存在的苦。
“好吃的哇。”
桃子树对于岁岁来说有些高了,可赫连君泽只需要随手就能够到更漂亮的桃子,他轻轻一拧摘了下来,带岁岁到流水旁边洗干净递给他。
“就不知道洗一洗么?”
“呜呜,爹爹尊宠明哇。”
先是咬一口桃子最红的尖尖,又凑上去亲了一下赫连君泽的侧脸。
“爹爹,好甜哦,泥尝尝嘛?”
赫连君泽看了一眼明显沾了不少岁岁口水的桃子,轻皱着眉低声回答道:
“我不喜欢吃桃子。”
“介么甜,泥,不稀饭?”
岁岁抱着一个跟他脸差不多大的桃子,因为震惊眼睛睁到了最大,模样看起来有些呆。
“嗯,不喜欢你的口水。”
赫连君泽实话实说,但自认为自己是个宝贝蛋的岁岁才听不得这种话。
一只手握住桃子,另外一只手扣开爹爹的嘴,用力把桃子往他嘴里面塞。
“吃!”
病情才稍微好了一点的岁岁其实没什么力气,自认为凶残的动作对于赫连君泽来说跟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
可难得看见岁岁这样活泼,赫连君泽还是很配合的咬了一口,赞同道:
“确实很甜。”
“奏是,超级好次!”
比起闷在王府的宅院里,在乡间的森林里漫步显然要更让岁岁满意,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回去一路上岁岁都在抱着桃子啃,仰起头盯着湛蓝的天空看,就连原本聒噪的蝉鸣在这瞬间也变得不讨厌。
赫连君泽感受着岁岁小胳膊搂住自己脖子的力道,两个人之间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赫连君泽能闻到岁岁身上的淡淡药香味。
回行宫后,岁岁似乎是有些累了,就趴在桌子上面继续啃大桃子,瞬间好奇观察下行宫的摆设。
皇家行宫,就算可能皇家人一连几年都不过来,也照样被人打理的极好。
最后这个大桃子岁岁勉强啃掉了小半个,还剩下半个实在是吃不下去了,随手丢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入夜后,屋里多少有些闷热,赫连君泽让侍从搬了一个躺椅到院子中央,手上握着一把折扇,给在他旁边躺着的岁岁扇
风。
院子里只有竹倾提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交接的月光撒满大地,还能看见不远处草丛里的萤火虫。
岁岁躺在那里盯着天上悬挂的月亮看,扇出来的冷风带走了阵阵燥热。
“爹爹,泥现在,似不似相信,窝似泥鹅子了哇?”
明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这时候岁岁突然又想了起来,忍不住好奇往爹爹面前凑凑询问。
赫连君泽想到上次他给出否认答案后,岁岁气到说他要出去把自己脸给丢光的场景,无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信,我一直都信。”
岁岁成功被爹爹这句话哄好,一点也不记得曾经两个人之间似乎还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趴在爹爹的胸前,小声嘟囔道:
“爹爹,那,什么时候,回去哇?”
别看岁岁年纪小,智商有限,可对于赫连君泽到行宫来这不算是一件好事情这件事,岁岁心里面隐约还是有预感。
总控制不住操心,生怕是自己连累了爹爹,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爹爹才待在这个地方。
岁岁伸出手扶好爹爹脑袋,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睡睡,以后,不闯祸了。”
赫连君泽对上岁岁眼底的歉意,莫名就觉得他有些可爱,伸手想捏一捏他的脸,意识到手感不像之前那样好后,眉心轻皱低声道:
“没有,那不是你闯的祸,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比较适合你养病,再加上我也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
自从父皇定下他为代管朝政的人选后,赫连君泽就连夜里都不敢睡得太死,精神高度紧绷。
除此之外,更深奥复杂的事情赫连君泽跟岁岁也说不清楚。
他的优秀用在管理朝堂之事上,的确很让父皇省心。
可但凡父皇身子稍微好上一点,就开始控制不住心生忌惮,担心他有了谋权篡位的心。
异族血脉不能入住东宫又如何?若是赫连君泽有意谋反,史书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谁也不能说上他半句不是。
岁岁成为了赫连君泽最好的借口,就连皇上那样生性多疑的人都挑不出来什么问题。
“爹爹,那窝,还能,当小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