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逢急匆匆地赶回育才校区,又急匆匆地上楼,看到门口的外卖盒不禁失笑,“下次可以等我回来做,”边说边推开门。
三张脸齐刷刷转过头来,分别是祝留、秦嫣和孙邈小同学。三个人坐在椅子上,听到开门声齐齐转过头去。
项逢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规模的回家吃饭。
桌子上是麻辣水煮鱼、小炒黄牛肉、京酱肉丝、干贝粥还有蟹黄豆腐,三个人手里都拿着筷子,一副穷凶极“饿”的架势。
祝留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勉强撑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你回来啦,快过来吃饭吧。”
项逢换好鞋之后走过去,在祝留耳边轻声道:“违禁品?”
祝留撇撇嘴,“五分之二,按比例你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我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项逢诱哄着看着她。她不会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有多少真正的违禁品。
祝留把饭碗往前一推,“我今天晚上不喝药了,不用忌口了。”她不太适应此刻的这种感觉,项逢整个人有一种侵略感,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项逢敛了敛目光,“今天晚上还是要继续喝药。”
祝留转过了头,摇了摇脑袋,“我不会喝的。”
这时候秦嫣开口了,“留留啊,药还是要继续喝。”孙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项逢笑着看着祝留的小脑袋瓜不摇了。
项逢去洗手间的功夫。祝留严厉地批评秦嫣:“你是怎么回事,点菜之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如果你临阵倒戈你新写的稿子就卡在编辑那里发不出去。”
作为南来北往、所向披靡的新闻人,秦嫣小同学非常灵活,从来不被自己的话圈死。她挑挑眉,“那篇稿子姐姐我可是独家,必然会发出去。”
“再说,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小西施,你要赶快好起来。”秦嫣语气认真了起来,眼睛看着祝留说:“全延城珠宝圈都在等你康复呢。或者我还说得保守了呢。”
“得了吧,这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祝留边说边把筷子伸向麻辣水煮鱼,刚美美地夹住一块鱼就被项逢抓住了手。项逢手上控制着力道微微一用力,祝留就松开了手。
“你做什么!”祝留一下子炸了。
祝留一喊项逢的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弄疼她,紧张地问:“疼吗?”
祝留闻言愣了一下,“不疼。”半晌,又说:“项逢,你怎么了?”
项逢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手覆上她后脑,“我没事,快点吃饭。”
秦嫣讲了个上午采访时的趣事,逗得大家都笑了。还有一个外地做草编蝈蝈的手艺人自己琢磨出的小曲儿,“山坡里找啰啰哩,草豁里寻蝈蝈咿,”秦嫣听了两遍就学会了。此刻唱起来逗得祝留笑得前仰后合,恍惚间跟当初在熹大寝室里一模一样。
项逢没有说什么话,多数时候都在看着祝留,有两次还无意中对上秦嫣审视的目光。
晚上祝留睡着后,项逢走到客厅里,就着灯光看着自己的双手。与其说是看,不如说端详。
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不然也走不到今天。他从来没有失重感,不管攀爬得多快都不会感觉眩晕,这些年他也算结结实实打拼过来,但是此刻,他突然有些希望很多事没有发生过。
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祝留这几天睡得都很熟,但是今天她突然醒了,循着门缝里的光线,她走出来。
“你怎么了?”
项逢抬起头看见祝留穿着睡衣单薄的身影,马上站起身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祝留抓住了他的手臂,不容他回避地问:“你怎么了?”
项逢露出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笑容,“失眠了,有点事情放心里了。”
祝留定定地看着他,项逢面色如常继续说:“真的没事,我这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祝留轻蹙着眉头,她也历过风浪,她也有她的号角与凯歌。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做不了柔情款款的解语花,她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早年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在生命最深处,她仍是那个在画室里一坐一整天的女孩子。
但现在她想听他讲讲他经过的风浪。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海,也不会有两段相同的经历。
“你可以说出来,如果有很困扰你的事情,你可以说出来。”
项逢想到陈琛的话,终归是没有开口。
祝留不是秦嫣,她不是做记者的人,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意识到项逢指的风浪是什么。她的身体还残存着刚醒来的困倦,她疲倦地问:“我睡了多久啊?”
项逢没有看手表和手机就说:“四个小时。”他习惯了不通过工具来掌握时间,这种习惯是在紧张的任务中培养出来的,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给他的精神增加了压力。
“再睡一会儿吧。”项逢抱起祝留就要向卧室走去。
正在这时门锁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咔嚓咔嚓的。项逢耳朵动了动,迅速跑着把祝留送到卧室里放在床上,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祝留攥住了他的手,“项逢,应该是孙邈,你怎么了?”
如梦初醒,是啊,这边里里外外都有自己的人看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