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所以它会设法抹杀你。”
景昀顿了顿,又补充:“它无法抹杀一位真正的仙神,但不要忘了,你现在实力大减,尽量不要冒受伤的风险。”
慕容灼点头。
景昀道:“第二,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加重语气:“社稷图内,允许内斗。”
慕容灼蓦然睁大眼睛。
“道殿律令,不准在秘境中杀害同道,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约束。可以争斗、可以抢夺,不能直接下手杀害,但如果间接推动对方死去,未必不能把自己摘干净。”
慕容灼茫然道:“可是……为什么呢,这不是一次道门年轻弟子的历练吗?”
景昀道:“同道并不一定都是道友,是人是鬼谁能说得清。道殿固然可以严禁秘境中发生内斗,但在强制约束下的安定并不算是真正的安定,他日南北妖魔入侵,道门弟子携手御敌时,若纯然如一张白纸,对内没有半点防范,可怎么办呢?”
她似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语气变得略带沉重:“每一次南北开战时,要留心防备的,可不只有外患。”
慕容灼肃然道:“我一定远离所有人!”
景昀:“……倒也不必矫枉过正,算了,随你。”
景昀道:“第三,社稷图每次开启,长达十日,十日结束后,社稷图关闭,图中试炼者自动离开。结束之前,试炼者无法中途离开。”
慕容灼拍胸脯道:“我不会中途离开的。”
景昀道:“你先听我说完,由于图中景物繁多,每一处景观的季节、气候、时间流速可能大不相同。有可能秘境外十日,在这座森林中只有五日,但在另一片海上却要度过一个月。”
慕容灼想了想,愣道:“那岂非很不公平?”
入社稷图历练者,大多都梦想着能找到上清宗留在社稷图中的珍宝秘籍,或是得以遇见图中存留的前辈神识得到教诲。但若是运气不好,被扔到了偏僻荒凉之地,时间又极短,那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归?
景昀一哂,并不多言。
窗外的雨随着社稷图开启时间临近,竟越下越大,景昀和慕容灼的屋外阶下有一口种莲养鱼的大缸,由于过了季节,缸中空空如也,如今那雨水已经将缸完全填满,水流不断满溢而出。
慕容灼伸头看看,只见院中积淀的水已经没过了台阶最下一层,忍不住道:“不会发洪水吧。”
景昀跟着看了一眼:“不会,等到夜半,雨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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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昀的预言果然没错,深夜时分,瓢泼般的大雨逐渐转小,最后终于停了。
随着天边泛白,扶风门的弟子前来敲门,准备出城前往杏山。
辰时社稷图完全开启,然而从昨夜开始,就有修行者陆陆续续朝城外赶去,等景昀二人跟着扶风门来到杏山脚下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前方摩肩接踵、黑压压一片的人群。
为了保证有序进入,避免一窝蜂往前挤酿成争端,道殿事先统计过前来参加的宗派及散修,并大致排好了进入顺序。扶风门是九州有名的名门正宗,虽排不到最前列,却也勉强可以算作较早进入的一拨了。
景昀和慕容灼得以沾光,跟随扶风门一同来到前列。
数丈外,那些营帐四面全都打开,数日来镇守杏山的道门大能端坐其中,而营帐外数步之遥的空中,一扇虚幻的石门正飘浮在那里。
所有人静默无声,朝着营帐下躬身行礼。
时间缓缓流逝,空中那扇石门渐渐凝实,慕容灼抬头打量,只见那扇石门极大,门身刻着简洁流畅的花纹,如果不是它飘浮在空中,任谁都不会把它和社稷图入口联系在一起。
人越来越多,然而也许是为场中气氛所慑,始终没有人出声说话。
慕容灼目光来回游曳,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她扯扯景昀衣袖,朝前方道殿弟子的队伍里指了指。
那里站着四个熟悉的人,左首第一个背负琴匣,身姿如鹤;第二个窄袖轻裙,高挑干练;第三个身形中等,背负刀匣;最后一个娇小玲珑,稚气未脱。
正是天枢小队的四名使者。
景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看见了。
天枢四人修为都不弱,放在道殿里也是很受器重的对象,能进入社稷图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为什么,景昀蹙紧了秀眉,心底生出一抹无形无影,却不容忽视的警兆来。
轰隆!
空中那扇虚幻的石门终于完全凝实,轰然洞开。
其实分明是没有任何声音的,然而门开的那一刻,杏山脚下灵气疯狂涌动,无形的气流翻涌席卷,似乎有一把天地间的大锤重重砸落,每个年轻弟子心头同时回响起无声的震荡。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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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深处,雾气缭绕不散。
这雾气与寻常烟雾截然不同,以修行者的目力,竟不能看破雾后景象,只觉四面八方尽是雾气笼罩迟迟不散,往前行走时不由得心中打鼓。
好在此前社稷图已经开启过数次,这里的不少弟子都听师长们讲过,于是一个个硬着头皮阔步前行,走出三五步后眼前雾气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