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气多变,时而晴时而阴,时而狂风时而暴雨。
听说瑞王今日会凯旋回京,众人都想目睹其风采,城门口,街道两侧,以及临街的酒楼,茶馆,客栈都挤满数百成千的人。
百姓热情满满,可天公不作美,就在瑞王领着军队才踏入南城门时,狂风挟着暴雨席卷而来。
众人霎时如鸟兽般四散逃离。凯旋而归的众英雄也变成了落汤鸡,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雨中狂奔,好不狼狈。
急雨落下,冲刷着屋顶的青瓦,铺天盖地的雨击在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屋外的树枝在狂风暴雨中摇曳得如身不由己。
这大雨恰到好处的缓解了夏日的闷热。
此时阿诺正在里屋叠着衣服,在大雨来临之际她手忙脚乱的把院子晾晒的衣服收到了屋里。
孔嬷嬷在外间教九珠做着针线活。
做针线活这种东西是得耐住性子的活计,九珠本身就不是那种娴静的姑娘,让她学这种东西,被教的人受折磨,教得人也受折磨。
起初还能按着图样一针一线仔细的绣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立马就“飞针走线”起来。针脚间隔一个赛一个的大,巴不得三针并一针,马上把针头上的线给走完。
“这样不行的小姐,快停下。”孔嬷嬷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劝阻。
九珠不顾孔嬷嬷的念叨,手速极快的又在图样上拉了两针才停下,随后深深吐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大功告成的惬意表情。
她把绣品图样往桌上一搁,扭扭脖颈后,又活动着发酸的手腕。
孔嬷嬷拿起图样,眉头皱得老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这都学三年了,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德行哟。”
九珠掀眼看了孔嬷嬷一眼,慵懒散漫的道:“嬷嬷莫要对我太过严苛,这种东西差不多就得了,以后能补个衣服,裤衩就行,干嘛非得绣出朵花来。”
孔嬷嬷愁眉苦脸道:“小姐哟,学刺绣可不是就为了补个衣服裤衩。谁家女子出嫁前不得为自己绣一批绣品作为陪嫁?谁家姑娘刺绣做得好,衣裳绣得精致,就代表女德修得好,必能嫁户好人家。”
九珠点头敷衍着,在这些事上,她可不想和孔嬷嬷起什么争执,淡淡说道:“晓得了。”
孔嬷嬷摇头,用剪刀轻轻挑着被绣得乱七八糟的绣品图样。
“嬷嬷,表哥六月便要回灵参加秋闱考试,我们也快四年没回去过了,不如趁此机会和他一道回去,看看我们的家,也为阿爹阿娘扫扫墓。”
九珠不说,孔嬷嬷也正有此意。她道:“这事孔嬷嬷说了不算,得问过老爷才行。”
现在已经四月,九珠身上还有着萧姨父托付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从灵州回来,距六月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且先看着。
“先等等,等萧姨父回来,我再去找祖父商量。”
夏日的疾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王梦芙和傅兰嘉的友谊也如这夏日雨一样,瞬息万变。
疾风骤雨刚过,屋里的门窗都敞开的彻底,风凉凉的吹来,九珠正在屋里矮榻上眯着午觉。
睡眼惺忪的醒来时,见王梦芙居高临下垮着脸盯着她。
哪怕那张脸有多漂亮,此时的九珠还是被吓了一瞬。
这河东狮怎么来了?
而且心情看起来不像她脸蛋一般美丽。
“九珠,你可真能睡,我都来了快半个时辰了。”王梦芙居高临下的看着九珠发了句牢骚。
九珠知道王梦芙情绪不佳绝对不是因为等的时间长产生的。想到这大小姐竟然有礼数没打搅她午觉,九珠也没有恼她一声不吭窥探她的睡颜。
她揉着眼睛从矮榻上坐起,声音略带沙哑:“表姐,我要喝水。”
王梦芙面无表情的默了会,转身去桌案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九珠。
九珠得了便宜,仰头先朝王梦芙慵懒的笑起:“谢谢表姐。”
接过水杯,九珠一口气喝尽了杯中水,嗓子得到浸润后,九珠发出舒服的长叹声:“啊!”
她往矮榻里挪了挪,拍了拍榻面,仰头朝王梦芙道:“表姐,坐。”
王梦芙撩了面裙坐下,低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九珠先开了口问:“表姐,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
王梦芙不说话,而是从衣袖中掏出一条,不对,两条,也不对。应该说是被一分两半的手帕搁到了榻面上。
那手帕肉眼可见是撕的而非剪刀剪的。九珠看了眼那被撕碎的手帕,抬头问:“表姐,谁撕了你的手帕?”
“这不是我的手帕。”王梦芙平平说道,语气不辩喜怒。
“那是谁的?”九珠边问边拿起两块破布拼在了一起,这手帕她见过,是傅兰嘉的。
九珠认定的问道:“你为何要撕碎兰嘉的手帕?”
“手帕不是我撕的。”王梦芙失落道,“是兰嘉自己撕的。”
九珠一脸讶异,她没想明白傅兰嘉为何要撕掉自己的帕子,也没弄懂王梦芙为何不高兴。
傅兰嘉的手帕,和王梦芙的不开心,这两者有关系吗?
“怎么了,快别打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