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阴晴不定。
在孙文的侍从将昏死过去的陆彦舟从红袖招后门扔出去后不久,天上就飘起了雨花,很快雨越下越大。
陆彦舟是被雨淋醒的,在他醒来的时候,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还是想往红袖招的后门爬去。
他刚刚有了动作,就看见后门被打开,百合撑着伞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脸悲意地走到了陆彦舟面前,陆彦舟仰起头看着百合。
百合蹲下身,将手中的伞撑向陆彦舟,她自己则是被雨水淋湿了:“陆少爷,你何必再来呢?”
看到这样的百合,陆彦舟心中更是疼痛难忍:“百合,你说过,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陆少爷,百合如今已经彻底沦为风尘,往日的那些誓言就随风而去吧。以后,您是镇远侯府尊贵的少爷,而我只不过是红袖招一个卖身的青楼女子罢了,你我之间不要再见了。”
陆彦舟想要去抓百合的手,但是百合动作很快地站起身往后退去。
“陆少爷,我该感谢你让我度过了那两个月开心的时光。但我心里又忍不住地想要恨你,你办不到的事情,又何必要承诺我呢?”
百合在说完这句话之中,将伞留给了陆彦舟,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百合凄凉离去的背影,陆彦舟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百合……”
门关上之后,彻底隔绝了陆彦舟的视线,听着他有些悲戚的喊声,百合脸上的悲伤之意尽数散去,好似刚才跟陆彦舟说话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百合喃喃地说了一句:“陆彦舟,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陆彦舟最后还是被陆家的下人找到带回去的,这一次的他好似失了魂魄一般,躺在床上如同一个活死人。
荣大夫替陆彦舟问诊之后,只对着陆绥说了一句:“侯爷,公子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治。”
“多谢荣大夫了。”陆绥说完,便让人送荣大夫出府了。
这番话自然也被前来探望陆彦舟的陆沅知听了进去,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陆彦舟,陆沅知心中只觉得可笑。
上一世,这两个人对自己满心算计,没成想这一世陆彦舟被百合算计成了这副样子,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沅知,你说为父是不是做错了?”陆绥看着这样的儿子,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到陆绥这痛心疾首的样子,陆沅知心中更觉讽刺。
同为他的子女,为何他对陆彦舟处处维护,对自己这个女儿只有利用呢?
“父亲怎么会做错呢。”陆沅知淡淡地说了一句,“您不都是为了兄长好吗?”
听到陆沅知这么说,陆绥好似受到了安慰:“这个时候,再让百合进门,只怕会惹人非议。”
此刻,陆绥很后悔,他明明可以用其他的法子去逼迫百合,却用了最下等的方法,最后还是自己的儿子要捡破烂。
陆沅知怎么可能不懂陆绥的心思:“父亲,京中并非没有为青楼女子赎身纳入府中的先例,您若是有心为兄长办此事,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闻言,陆绥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等你兄长对她的感情淡了,这件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说完,不等陆沅知有什么回应,陆绥抬脚走进了房间。
汤嬷嬷有些不解地问道:“姑娘,你为何要帮着百合入府?”
百合那等已经不清白的青楼女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入侯府,若是陆沅知想拦,百合绝不可能入得了侯府。
“她如此算计,只为了进府,我当然要帮帮她了。”陆沅知笑了一下,“而且这件事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汤嬷嬷不解陆沅知的意思,但她没有再问。
姑娘聪明,说的话自有她的道理,自己只要往后看,就能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陆绥走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陆彦舟,面露无奈地说道:“彦舟,为父会帮你替那个百合赎身,以后她就是你院子里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陆彦舟瞬间回神:“父亲,您说真的吗?”
“自然。”
果然,陆彦舟面露喜色:“多谢父亲。”
看着陆彦舟脸上的笑容,陆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主动跟我讲,你是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为你考虑吗?”
“父亲,孙文命人将儿子打成这样……”
不等陆彦舟说完,陆绥说道:“放心,此事为父已经记下,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又安慰了陆彦舟许久,陆绥才离开了。
陆绥走后,陆彦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是恨意。
陆彦舟并没有因为陆绥这次的让步而感到开心,现在的他对陆绥只有恨。
他早已知晓,如果不是陆绥,红袖招的那些人根本不敢逼迫百合接客,都是因为父亲,百合才会对自己说出那般绝情的话,才会让自己丢尽了颜面!
陆绥派人去给百合赎身的消息,并没有瞒过陆老夫人,她听闻此事之后,直接将陆绥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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