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幕,沈珈音连带着也生出了羞恼之心,她想过无数种沈家回到众人视野中的方法,却从未想过是这样的。
好像沈家现在所得到的重视,全部都是因为盛意,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在场的人也看明白了,纵然是顾云臻,对上盛意,该服软还是得服软。
许家的人就这样被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赶出了宫,在她们的心里,更多的是对顾云臻的怨气。
处理了这边的事情,盛意就带着下属走了,走的时候,顺便将两个已经杖毙的小宫人的尸身一起带走。
只是尸体虽然带走,可空气中依旧散着那化不开的血腥之气,没有人敢第一个开口说话。
直到盛意离开许久,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之后,才听得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顾云臻也突然回过神来,她清晰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心中闪过愤恨之意,也拂袖而去。
发生了这一遭事情,大家都没有了什么赏景的兴致,她们虽然还是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但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只怕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好,那活阎罗又要出现了。
这个下午,过得格外的煎熬。
唯独陆沅知,她静静地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赏着满园的风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着陆沅知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云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以前的陆沅知虽然胆子也大,但没有这么沉稳。
自从她落水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天色渐晚之际,有宫人过来,领着大家去往正殿落座,静候晚宴开席。
各大朝臣携家中女眷入座之后,是各个皇子和公主到场。
随后,广茂帝顾衍携皇后林疏月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顾衍的眉宇之间有着浅浅的川字纹,脸上不见笑意,眼神锋利,积威深重。
而林疏月看起来则是亲切多了,她的身上有一种沉淀下来的从容之感,五官大气,端的是雍容华贵。
众人跪下行礼,顾衍和林疏月在上方落座之后,缓缓开口:“平身。”
刚刚说完,就听得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于是,方才起身的众人再次跪下行礼。
温贵妃落后太后半步走了进来,两人皆是盛装打扮,尤其是温贵妃戴的珠宝首饰,已经隐隐的压过了皇后。
太后发话,众人这才起身落座。
陆沅知微微抬头,看向了坐在上方的四人。
太后年过半百,但容貌尤为年轻,看着要比皇帝还要年轻几岁。她并不喜欢穿着暗色的衣服,那颜色鲜亮的宫装将她衬托的神采奕奕。
温贵妃与太后容貌有两分相似,长眉星目,凤眼冷冽,周身透着张扬的气势,只是在望向皇帝的时候,多了几分妩媚。
皇后的容貌比不上温贵妃的艳丽,但她坐在那里,便是不容忽视。
见人都到了,在顾衍的示意下,丁忠喊道:“开宴。”
皇家宴会上,众人都是安安静静地用膳赏舞,一派和睦的场景。
太后在大殿扫视一圈,在看到坐在后排的陆沅知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滞了:“哀家听说,这段时间京城不大太平。”
太后的话,皇后势必是要接的:“母后深居后宫,不知这京中的什么事情,都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太后望向陆沅知:“听说镇远侯府近来后宅不安,这先头的侯夫人留下来的嫡女与如今的夫人有些龃龉。这些事情京中已经传遍了,皇后难道不知道吗?”
说到最后,太后看向了皇后,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质问之意。
事关自己,陆沅知主动起身,没有给太后继续问责皇后的机会:“臣女陆沅知,便是太后口中先头的侯夫人留下来的嫡女,不知太后有何教诲?”
看到陆沅知主动出面,不少人都有些惊讶,就连顾衍也看向了陆沅知。
在看到陆沅知身上所穿衣服之时,顾衍的眼中闪过不明之色。
太后眼中的厌恶情绪一闪而过:“陆姑娘,哀家看你这脸色也不像是大病的模样,想来将养的不错。温虹为你的继母,若是苛待于你,你今日怕是连出席宴会的机会都没有。
哀家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没了,但不能因此就迁怒她人。大历向来重孝道,不如你手抄十份《孝经》送到哀家这里来,就当是为之前的不懂事赔罪。”
太后这是要当众将不孝这个名声施加在陆沅知身上,从而为温虹正名。
太后发话,纵然是偏心,陆沅知也得受着。
不少人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思望着陆沅知,在她们看来,陆沅知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陆沅知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直接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太后恕罪,臣女不能答应。”
陆沅知的声音仿佛带着穿透力,在场的人全部都听清了。
那些歌舞的宫人见状,连忙停下来,退到了一旁,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陆沅知:“你再说一次,哀家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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