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邢副将他们离开,步惊鸿将好奇地目光转向了黎锦荣:
“外祖,您给我讲讲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呗?我可真是太好奇了,这金大人才来一天,怎么就敢如此失态?”
黎锦荣看着她晶晶亮的双目,轻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小滑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来问我。”
“不不不,我只是猜到应该与您有点关系,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而且您为何会针对这位金大人呢?”
黎锦荣站起身来,走到了墙边挂着的舆图前面。
“不是我针对他,恰恰相反,是他受了别人的挑唆,在刻意针对我。
这位金侍郎,是秦相的得意门生,是秦相一手将他拉到了这个位置上。
我们黎家和潘家几年前的那场惨案,秦相恐怕就是幕后推手之一,当时并不是没有人查到他头上,可当人家查到的时候,很快就被人灭了口。
那人临死之前给我留下了一点线索,可惜那些线索太细碎,无法串联成完整的证据。
我想寻根问底,圣上却直接定了案,将之前的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统统下了大狱,一死一流放。
之后,秦相称病在家休养了半年。
半年后,他的学生被人推举出来,接任了兵部侍郎一职,也就是这位金大人,户部侍郎则由寇相的门生接任。
之前的那位兵部侍郎在流放的途中,感染了重病,也去了。
在他临终之前,喻莲找到了他,可惜太晚了,他只来得及说几句话,他说自己是冤枉的,是有人在暗中调换了兵部送至沧州的那些兵器和铠甲,以次充好。
他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只知道当他将兵器和铠甲送到沧州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在军械库中保存的数万件铠甲和数万把兵器,竟然有一大半都生锈腐烂了,只有最外层的少部分还能用。
他连夜给兵部尚书张大人写信告知此事。
张大人也很是焦急,当夜就入宫请示圣上,要求重新铸造铠甲和兵器,可随后赶到的户部尚书却急忙反对,称国库中没有那么多银两,工部也表示,时间太紧,来不及打造。
张尚书称,武器装备事关边境军人命,不可马虎,将这样锈蚀的兵器和铠甲送去边境,根本无法给将士们带来帮助。
在圣上的压迫下,户部最终只得同意拨出万两黄金来重新打造这些铠甲和兵器,只是这么多的铠甲和兵器,要彻底打造完需要好几年,根本赶不上这场战斗了。
而户部更表示钱财全都划去打造兵器了,国库已经没有钱用来采购粮草,只能让沧州军自己想办法征粮。
那次的三部会议,只有那几个参会官员才知道,圣上怕这事泄露出去,会引起轰然大波,因而对那些人下了封口令。
好在张大人良心不安,在密信上将此事透露给了那位兵部侍郎。
可张大人也再三交代那位侍郎,只能告诉他们,军粮需要他们自筹,但不能告诉你大舅舅他们,铠甲和兵器这次已经无法更换了。
若是他们质问起来,只推说新的兵器和铠甲还在路上,需要点时间,先用拖字诀。”
“真是太可恶了,这群人!”
步惊鸿听得火起,狠狠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震起了一地的灰尘。
“呵呵,更可恶的是,后来战斗失败,那么多条人命葬送在蛮子手里,圣上下令严查,却屡屡受阻。
最后实在查不出来,便把这位奉命看管和押送军械库的兵部侍郎和当初奉命拨款给工部打造兵器的户部侍郎给推了出来。
一个的罪责是监管不力,另一个的罪责是中饱私囊,侵吞了拨款,导致工部没钱购买优质铁矿来打造兵器,这才导致这些兵器和铠甲全都锈蚀了。
工部也有一名侍郎被贬职,罪名是知情不报。
可当禁军奉命去他们三位家中抄家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个比一个清贫。
那些被贪污的钱财不知所踪。”
“那外祖您是如何得知,秦相是幕后推手的呢?”
“呵呵,我倒是不知,可架不住人家自己跳出来告诉我呀。
外祖我卸甲归田后,隐入草原之后,满朝文武之中,鲜少有人继续与我联络,就连你祖爷,怕自己与我通信过密,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每次都只敢通过浮云楼来给我传信。
可尽管如此,却依旧有层出不穷的刺客前来刺杀我与阿黎,那些刺客说得是闽南语,他们身上带着的武器,都有钢印,印着工部匠造。
满朝文武之中,只有秦相出身闽南。
当然,这不能说明这些刺客就是秦相派来的。
但咱们黎家与秦家之间,确实结过仇。
当初你大舅不过十八岁,刚从沧州回京,在大街上看到有位年近二十的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女子,你大舅见义勇为,制止了对方。
可对方不依不饶,当即指派了无数家丁上前殴打你大舅,你大舅自然不可能毫不反抗,三两下就把那些人都给打趴下了,一气之下,还将那浪荡子变成了太监。
后来才知,那人竟是秦相家的独子。”
“……大舅真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