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寒风吹拂着伦巴第波河平原无尽原野。
瑟瑟寒风中,一支伦巴第辎重队伍小心翼翼地行进在旷野之中。
看着辎重队的尾巴已经出缓丘去,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队首的红发男爵踩着马蹬四下望了几眼,面前的狂野一览无余,不太可能再隐藏伏兵。
“山民就是山民,对手稍强一些便不敢出来了。”红发男爵身边的胖骑士扯下了头上的锁甲兜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蔑视地轻笑了一声。
其实刚才他是很害怕的,在这次辎重运输之前,已经有三队辎重兵全军覆没,刚才在缓丘间哨探辨识了不少的马蹄印,吓得他脚趾都抠紧了,不断半英里的缓丘,他们前后左右派了好几波士兵搜索,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走了出来。
红发男爵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向来谨慎,前段时间辎重连连被袭击,上面不得已派出了他亲自护送,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在出问题了,若是这批辎重再不抵达前方战场,那些夹杂着雇佣军的伦巴第军队肯定会哗变。
红发男爵抬手一指前方,“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木桥,我担心敌人会在那里设下伏兵,去看看。”
胖骑士立刻吩咐身后几个骑兵前去勘察。
“你亲自带人去。”红发男爵担心手下士兵偷懒,命令让骑士亲自去查看。
胖骑士觉得红发男爵有些小题大做,但也不敢违逆,只得不情愿地打马领着三个骑兵奔去
伦巴第波河平原的无垠旷野上,横亘河流的木桥静静的跨立在两岸之间,巨型橡树干材制作的桥梁经过数十年的风雨仍旧显得那么的结实可靠,桥中间有一座桥墩,也是木制材料,但估计是最近几年更换过,比桥梁主体要新一些。
此处木桥上游十二英里左右还有一处更加简易的木桥,但承重不够,装载军械粮草的四轮马车不能通过,下游四英里倒是也有一处浅滩可以供人马涉水渡河,但辎重马车同样无法通过。
所以上下游几十英里范围,这座木桥是唯一的辎重通道。
木桥南端的桥头基座下,桥面与河岸缓坡形成了一个夹角,夹角中有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与周边的灌木杂草并无太大区别。
杂草四周全都覆盖了草皮,若是爬下仔细辨识,依稀能看见一些新鲜土屑和未能完全覆盖的脚印痕迹。
一阵微微马蹄声从南边传来,以极快的速度朝木桥奔来。
不一会儿,战马铁蹄踩踏在木制桥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动。
桥基草丛最深处,荒草掩盖的木板下,蹲在坑洞里的瘦个子骑兵握住火镰的手微微颤抖着,他蜷缩着身躯,右眼侧上贴着,试图透过木板上那拇指大的小洞看清外面情况,这种埋在坑里的感觉着实难受。
脑袋挪动了好几种姿势,都只能勉强透过草丛瞥见一点桥梁木板,根本没办法窥视外面的事情。
他紧张地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桥上的骑兵赶紧通过不要下来查看。
桥面上,骑在马背上的胖骑士心中的紧张情绪再次舒缓,刚才一路打马过来,他和手下的三个骑兵相隔五百步一字排开,将缓丘通往桥梁之间的平原全都搜过一遍,发现了一些零散的马蹄印,但都是通过道路延伸向身后缓丘的,想来就算是敌军,此刻也逃之夭夭了。
“你们两个过桥再往北哨探三英里,若没有敌情就原地等待后队。”胖骑士身材比较肥胖,骑在颠簸的马背上肠肚被搅得实在有些难受,所以不愿再继续往前。
被指到的两个骑兵夹着马腹滴滴哒哒跑过木桥朝北边奔去。
剩下的骑兵是胖骑士的扈从,以为能稍微休息一会儿躲个懒。
胖骑士却抬手一指,“你,也别闲着,去桥面上在仔细看看,那些勃艮第杂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可别让他们砍了桥面,一会儿大队过去的时候塌了。”
说着胖骑士也跳下马背,那匹壮硕的战马腰身瞬间变得平坦。
把缰绳随意地栓在木桥栏杆上,胖骑士掀起锁子甲裙摆,拎了拎裙摆里的马裤腰带,沿着桥边的缓坡下到了桥基。
十月灌木草丛都开始变得枯黄,胖骑士拔出腰间长剑,警惕的扫了一眼桥基草丛,没有埋伏的敌军。
“魔怔了,这点屁股大的地方能藏什么人。”胖骑士自嘲了一句,将长剑拖到地上,划拉着朝河边走去。
靠近河水处,胖骑士停了下来,将长剑插进身旁的河岸软泥中,掀起甲裙,右手伸进裆中掏出那小玩意儿,一边呲尿一边打量着那座木桥和桥墩,仔细地搜寻着是否是被破坏的痕迹。
眼睛刚刚瞥到桥体中间与河中桥墩连接的部位有团异物,突然听见脚上传来一阵细水流鞋的声音,急忙低头一看,不禁骂道,“真废物,刚抢的新鞋。”
说着浑身震颤了一下,右手在扶着那玩意儿抖了抖,满足地提拎起了马裤。
这么一打岔,刚才眼睛余光中闪过的那团异物早被忘掉了。
他又随意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木桥附近肯定没有能埋伏打量敌军的的地方,然后放心的折身返回了桥上。
那个负责查看桥面的骑兵刚才在木桥上策马来回跑了好几趟,也确定了此处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