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时中
李县令准时升堂,沈家明带着二十七个人轻车熟路的坐在堂上旁听,这次他不是原告,只用旁观。
这次楚倾洛和沈云笙没有来,白糖工坊名气渐盛,每天来取货和打探的人越来越多,要兼顾学习的两人忙的团团转。
县衙
经过指点的二十七个人,一人一句把延水村村民的恶行说的明明白白。
就连那些没有主见的孩子也鼓起勇气发声。
一晚上过去,延水村村长憔悴不堪,闭着眼睛听着这些人或亢奋,或凄厉地说出村民们的罪行。
这里面他的罪最大,不知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而延水村终究是毁了。
沈家明老神在在,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县令昨天听过这些,但今天再听还是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愧。
围观的八卦群众也纷纷指指点点,发表人生感言。
“这个村子叫啥来着?怎么这么没良心?”
“延水村,以后说亲可千万得避开这个村子。”
“对啊,流民的安家银子也抢,还让这些老弱“交税”,以为自己是谁?皇帝陛下都说免税三年的,这不是公然挑衅嘛!”一位秀才愤愤不平,直指核心。
“对,抢劫最多判个流放,这个罪名,啧啧啧……”
“不好说,看县令大人如何判定。”
……
李县令也比较头疼,公然收租就是延水村村民犯的最严重的罪名,往大了说就是公然抗旨。
这些流民和乞丐是他安排过去的,每人都分有两亩田,这些田以前是良田,后面荒废了一段时间,但也比荒地好拾掇。
延水村村民又不是地主,哪有权利收租?
但是此事全村都是受益者,二十七个都是被压迫者。
他总不能砍了一个村子的人,也不能惩罚太轻,让别人有样学样。
其次是抢劫的罪名,延水村的村民不论是以何名义得到这二十七人的钱粮的,只要这二十七人不愿意,那就是抢劫行为。
大靖朝,对强盗罪分情况进行处理。
有抢劫行为,但是没有抢到财物的,要判刑一年。
有抢劫行为,而且抢到了财物,但没有伤人、杀人的,依财物的多少进行量刑,可处以徒刑、流刑和绞刑;
构成伤人的处以绞刑;
构成杀人事实的处以死刑中比绞刑更重一等的斩刑。(此处乔乔参考了唐朝的资料。”
一群苦主说完,还递上状纸,李县令接过垂眸看了看,内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应该是沈公子帮忙写的,“延水村的,苦主们说的罪名你们可认?”
认自然是不能认的,除了村长,延水村村们民心存侥幸,法不责众,纷纷叫嚷起来。
“大人明鉴,此事万万没有发生过。”
“对,我们怎敢抢东西,是他们太热情要送我们,我们不得不收下的。”
“对对对,没错!”
……
“切!”
围观群众纷纷鄙视这些人,真是脸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器,其名为盆。
任他们胡搅蛮缠,不过没有用,李县令一拍惊堂木,“简直胡说八道,你们没病没灾的,谁会把救命钱送给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说完师爷立马把昨晚分开审问的证词呈上,“大人不必动气,昨晚审问已有一大半人招了。”
不是每个人都胆大皮厚的,那些当初只想沾点肉汤喝的人,此时也迅速倒戈,不仅划清界限,还勇于举报。
那些还在辩解的声音嘎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脸红脖子粗的。
又被背叛?!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县令戏虐的看了跳得最欢的几人一眼,“既然有口供,在延水村村民家里也搜到银粮,证据确凿,那就让他们签字画押。”
“是!”师爷把罪状分好,让张捕头挨个去按手印。
而李县令开始看师爷整理出来的备份罪状,心里合计着怎么定罪。
堂下的人期期艾艾的按下手印,李县令也有了决断,一拍惊堂木,等人都安静下来,他才宣布结果。
“此次事件极为恶劣,本官判徒首孙大发(延水村村长)绞刑,孙毛蛋等帮凶二十人流放,孙志等同流合污之四十人关三个月,并判每家把抢到的东西归还苦主!
至于八岁及以下孩童,先送到慈幼院,三个月后你们去领。
六十岁及以上老者可以归家。”
话音刚落,大堂上哀嚎一片。
马上要到冬天了,在大牢关三个月或者流放都不是好熬的,而孙大发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要不是人太多,在大牢里关着太浪费粮食,李县令都想关他们个一年好好长长记性,不过明年开始就要收税了,春耕前还是得把他们放回去种地。
“不过这三个月他们也别想好受,不论是去修河堤,还是思想教育,都给他们安排上。
而那些孩子在延水村村民的熏陶下三观也有问题,在慈幼院教导三个月,希望能教好他们。”
李县令端着一张铁面无私的脸,心里一直在默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