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单手托着一个算盘,正全神看着上面的珠子,眉头微微皱着。额头和眉眼处亦有几道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年岁已不轻。
“别愣着了,快点按我说的去做。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是不要跟子系彻底交恶,若是可能的话,还是把他拉回来的好。他手上的功夫,对我们以后还是挺有用的。”
男子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从前就没发生过什么事一般。
门外又走进来一个消瘦的矮子,和粉媚蝎对视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抓起各自脚边的人质,向后头走去。
一阵沉默之后,男子的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依稀能够听见“金武侯……汐象潭……天墨盆”。
接下去的日子里,原先常上门的熟客惊奇地发现,往日还算热闹的的铁匠铺,却是大门紧闭。可是那熟悉的打铁声,依旧从里头不停地传出,惹得一干众人心中嘀咕不已,掉头另找其他匠人。
日落月升,约定的时间转瞬即至。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白天还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偶尔夜风吹过,遥遥传来几声犬吠,反倒显得几分阴森。
一个人影,提着一盏青白色的纸灯笼,从街道远处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等到近前时,可以看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头上的发髻,插着一根白色发簪。细细辨认之下,可以发现是由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即使是富贵人家也是甚少得见。
一身蓝纹富贵花的锦缎长袍,衬得整个人颇为不俗,只是夜色昏暗之下,倒也未显得身上的光彩。
老者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铁匠铺之前停住,举起手中的灯笼四下照了照,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此时的铁匠铺,却是开着半边门,从外头看去黑漆漆的,一点亮光也没有。
老者干笑了一声,从容不迫的抬腿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只听得“嚓”的一声,一道火光突然亮起。却见孙元正手持着一根火折子,缓缓地向身前的蜡烛点去。
摇曳的烛光,映照出整个店铺的前厅空落落的。原先摆放的各种农具铁器,全都一件不剩,不知被收放到了何处,只剩下一张张空空如也的长桌。
此刻孙元隔着一张长桌正对着门口,肃然危坐。平时所穿的粗布短卦已然换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更引人注目的是,两只手臂上各套着一只硕大的精钢护臂。护臂上刻画着一道道奇怪的纹路,汇聚到了臂套前方勾画成了一个怒目露舌的凶煞鬼头。两只臂套在烛光忽明忽暗的的照射下,仿佛笼着一层幽幽的寒光。
左手旁边,还放着一个青布包裹,鼓囊囊的不知装些什么。
老者盯着孙元的臂套细看了好一阵,双目之中是掩不住的欣赏之意,脸上绽开了笑容,走到了长桌跟前与孙元相对。
孙元敏锐地捕捉到了老者眼中的惊喜,却是心中疑惑大起,摸不清是何居心。只是脸上表情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老者,也不开口。
“十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子系兄弟。大哥难得来一趟,连个座也不给吗?”
孙元冷笑了一声,并不接话。
“当年大哥几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丢下兄弟跑路了。事后我等三人后悔不已,再次寻来时,兄弟已不见了踪迹。直到最近才打听到了兄弟的消息,这不大哥我就马上赶过来,给你谢罪赔不是。”老者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金算子,别假惺惺了。有什么道道,划出来吧。多余的废话就免说了。”孙元终于开口,冷冷的应声。
“元兄弟,还是那样的爽快人,大哥就是喜欢你这点。那我直说吧,前阵子我们找到了一个特别的墓穴,还是完好无损,手艺甚是精巧。更重要的却是土地痕迹还非常的新,想必其中有大收获。这样吧,得手之后你独拿四成,也是大哥我们三人的一点赔罪,你看可好?”老者依旧笑眯眯的,不急不慢的说。
“够了。我不和你兜圈子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把我的妻儿还回来!”孙元一拍长桌站了起来,抓起手边包裹的一角,猛地向前一抖。
包裹平摊着展开,显出了十来把样式不同,叫不出名的怪异器具。
老者低下头端详了一番桌上的器件,随后伸出右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粉媚蝎和黄泉鼠,分别挟着依兰和孙火,走了进来。此时的依兰手被反绑,口中也塞有布片不能出声,睁大的双目中掩不住惊慌之色。而孙火却是双手下垂,仿佛人事不省的样子。
老者的头颅微微一偏,身后两人便会意的对视一眼,将挟持的母子往前一推。
见此情景,孙元瞳孔一缩,右脚跨了一步,身子前探捞住了往地上摔去的孙火,随后腰板一挺带了回来。同时左手一伸,抓住了踉跄的依兰,往后一跃,拉开了跟“三凶”的距离。
原以为三人会趁此机会加以偷袭,却见老者不再看向桌面,正和粉媚蝎一般笑吟吟看过来,倒是黄泉鼠开始一一检查器具,收入背上的百宝箱中。
孙元扯断了依兰手上的绳子,让她抱着孙火,自己挡在前面掩护着。见到“三凶”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