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边,并未说话,林墨婉只用侧脸对他,通红的眼眶衬的她本就白皙的脸颊越发惨白,像是刚哭过。
也对,这么深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不哭呢,光是看着,沈微远心里也是一阵揪心的疼,眼底凛冽的眸光都忍不住温柔了几分。
林墨婉开口:“二爷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一定很难看……”话还未说完,她的刚平复下来的情绪似乎又有些崩溃,极其克制的轻啜起来。
沈微远看着她,终是于心不忍,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稍加思索,语气凝重的开口:“别多想,爷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伤。”
林墨婉看着他,布满水雾的眼睛满是感激和委屈,像是在外被欺负的小孩,一时间找到了主心骨。
显然,沈微远对这招很受用,他看着她,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笨拙的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林墨婉吸了吸鼻子,泪水沾湿了睫毛更显楚楚可怜,沈微远不经握紧了她的手,她知道,沈微远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这个世界上美人无数,江家的人并不在意她这张脸,甚至连林墨婉自己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总有人会在意的,毕竟她是传言中长相和他那早逝红颜有七分像的人。
哪怕不是这个原因,沈微远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养的人被旁人欺负?那岂不是默许了旁人打自己的脸面?
当江家人火急火燎的赶到翡青院的时候,沈微远已经在厅内坐着喝茶许久了,林墨婉在内屋的床上,玉枝伺候着,一旁还放着刚换下来带血的衣服,屋内也还稍稍有些凌乱。
老太太被江文清搀着,拄着拐杖,脸色也不怎么好,是那种病态的差,但还是扬起笑意:“二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沈微远没说话,只是坐在原处垂眸喝着茶,脸色间看不出喜怒,等两人都进了厅内,他也没放下手中的杯子。
沈微远只抬眼,视线扫过众人,只有江文清和老太太来了,末了,将手里的茶碗放到桌上,还是很客气的语气:“不必拘礼,坐下说。”
老太太笑着,被人搀扶着坐到一旁,公叔庭月和江文清脸色也不大好看,依次落了座,不等几人开口,沈微远便接着道:“江有席呢?”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平日唠家常的语气,而不是来问责的,可江家的人是何等的精明啊,自然明白什么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太太连忙解释:“二爷,有席他病了,这会儿子还下不了床了,本来听您来,怎么说也是要过来的同您说说话的,是我拦着才没来,若是让他将病气过给了您,那就真的罪过了啊。”
沈微远听着,面上也没露出半分不适,只是等她说完,他才悠悠开口:“是吗,今早他不是拿刀到处砍人呢吗,吃个饭的功夫就病了?”
这种借口,显然是骗不过沈微远的,一见苗头不对,江文清赶忙找补:“其实……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的病,就是害了风寒。”
“那就请出来吧。”沈微远几乎没给他说其他话的机会,母子对视一眼,心里当即慌张起来,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
知道这次是躲不过的,老太太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示意江文清,江文清也只得妥协了,立刻差人去把江有席找来。
沈微远没说话,只是眸光微转,递给身旁的侍卫一记眼神,魏林,作为自小就跟在沈微远身边的人,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立刻会意,快步跟上出去的小厮。
在这空隙,母子两也是如坐针毡,沈微远倒是坦然得很,依旧那副冷淡到生人勿近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还是老太太率先开口打破沉寂:“不知婉姐儿的伤势如何了?可有大碍?”
婉姐儿这个称呼还是头一次听老太太喊,看得出来,她是在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出江家人对林墨婉没有任何亏待的。
沈微远没说话,一旁的何大夫偷瞄了一眼淡然喝茶的沈微远,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主动道:“林姑娘的伤势不容小觑,伤在脸上,伤口不浅,所幸血是止住了,只是哪怕是用最好的药恐怕也得小半年才能痊愈。”
一听这话,老太太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倒不是因为担心林墨婉,若不是沈微远今天找上门,他们本来也不打算给林墨婉治的,可现在不一样,沈微远明显是很在意。
何大夫几乎是刚说完,老太太便连忙接话:“那得好好治,女儿家的容貌可是最要紧的,用最好的药,若是破了相,日后叫咱们婉姐儿如何过活啊?”
这话说的诚恳又担忧,像是一位真的担心林墨婉的长辈,可何大夫怎么不知道呢,从林墨婉回到翡青院到沈微远来之前,可没有半个人来瞧过一眼。
听着老太太的话,何大夫点了点头,笑道:“老夫人宽心,这些二爷都交代过了。”
一听这话,母子两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小心翼翼的转头看了一眼依旧淡定喝茶的沈微远,他似乎没有要再问什么的意思,两人也只能讪讪的笑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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