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黄色光晕的灯笼挂于飞檐亭角处,夜里杳无声讯,周边皆是暗沉一片,县衙内早已一片静谧。
夜深人静之际,桃花林小屋水声潺潺,一如既往美艳冷沉,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凄凉之意,令人叹为观止。
屋内冰烟缭绕,最上方冰锥无数如悬梁刺股,个个锋利似利刃,下方正式躺着杨采薇尸体的冰棺,她似仙境佳人,归于那处浮华惊梦。
冰棺前乃摆放贡品的桌面,潘樾跪着桌前一脸忧愁拾起酒壶朝酒杯倒了倒,墓碑上刻着‘爱妻杨采薇之墓’,他拿着酒坛仰头而饮,心有杂乱忐忑,若非自己当初一意孤行愧对于她,定不会是今日这般结果,思绪飘忽不定,竟追溯起两个月余前的情形。
*
两个月前。
潘樾面色苍白生死看淡瘫坐在杂草上陷身囹圄,两脚摊开无任何体态可言,后背紧贴潮湿的墙面,手腕皆被拷住俊俏的脸庞灰不溜秋色如死灰。
他微微倾斜头部垂眸盯视着黄色的杂草,一言不发。
铁狱铜笼的门前照进一股冷沉的色光,折射于墙面于地面上,然,狱卒将铁锁悉而打开,随之脚步声越来越近,穿着华丽的裙摆出现于光处。
显而易见,潘樾毫不关心并未睇目而视,郡主端着手体态丰腴温柔可人,眼见他憔悴且落魄的模样颦着笑意:“潘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昨日还是风风光光的御史大人,”见他不为所动,她付之一笑撇视周边潮湿的墙壁,忍不住一时戏言,绰约多姿皓齿朱唇收回视线侧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今日怎么沦为阶下囚了呢?”
“郡主。”他脸色憔悴眯低着眼眸仍未看她,弓着腿抬手将其搭在膝盖上,听此终于开了口,询问道,“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闻言,郡主摩挲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轻启红唇:“我只是在想,若是当日你答应做我的驸马爷。”
“看谁还敢动你一根指头。”潘樾踹息平静,垂眸不语,其所言他毫不感兴趣。“不过,做人贵在识趣。”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她话里有话。
“可惜。”他面如死灰苍白无力,眼底的悲痛欲绝难以遮掩,他摆着头眼神空洞无疑,郡主见他死气沉沉,话锋一转,“看来杨姑娘,只能枉死了。”
此言一出,潘樾终于有了反应,再也绷不住,睇眸朝她睨视而去,后知后觉听见‘杨姑娘只能枉死了’八个字情绪波动极大,两手借着墙壁之力颤颤巍巍地站起:“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他狼狈不堪红了眼眶站在原位盯视着她,语气有所激动,“你知道什么!”
“潘公子,我是来跟你合作的。”郡主开门见山道,“杨济安一家的遭遇我也略有耳闻,虽不知内情,却深知杨济安是一个刚正不阿的诤臣。”
“他在被贬途中遇害。”他满眼红色血丝,肩膀两处有所深沉,酌字酌句细细聆听,“甚为蹊跷,十年之后,他的女二刚刚被你找到,却又意外身死。”
“这很难不让人起疑心。”她一脸严肃娓娓道来斟酌而析,此言一出,他确实有所顾忌,“若说凶手是你,我定一千一万个不信,你当日为了杨姑娘而拒绝我,心意如此坚定,又怎么可能害死她?”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郡主深知他为人处事,如此执着之人,又怎会行苟人性命之事。
潘樾轻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目光,牢内不见天日,凄凉之意于纳新沁人心脾,打了个寒颤,往昔之事宛然在目:“我父亲告诉我,朝中有权臣在禾阳培养自己的势力。”
“意图不轨。”原本眉有含笑的郡主脸上起不着急沉了沉,眉有稍蹙,“而杨采薇遇害,都与此有关。”
她顺起思路聪明睿智接茬儿:“所以,只要找到杀死杨姑娘之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此人在朝中的靠山。”
他认可点头附和,又闻她继续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交易。”
“我保你出去,你一定要将此桩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潘樾怔了怔,心中有所迟疑,方才听她所言似是有附加条件,迟迟未开口。
察觉到他有所顾虑,郡主付之一笑:“放心吧,皇兄那儿有我,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为国除奸,而方才的约定则是权宜之计,无需顾虑。”
闻言,他内心感激不尽,眼眸含着浓厚的答谢之色抬起一双被铁拷束缚的手于身前交叠拱着,声音甚为沙哑,也不知伤心欲绝多久,鞠躬而允诺:“潘樾,定不负所望。”
思绪如潮,他眼眸含着水雾目中无神,眼前冰烟缭绕似是杨采薇的冤屈哀嚎,不自觉心有意测,抬手拾着酒坛仰头再饮,苦涩深沉的酒烈入嘴晕出苦味,无甜仅有苦难言。
杨采薇,我定要为你查个水落石出。
此时,一个黑漆的山谷空处里,四周一灯如豆,光线微弱尔尔,顾雍身姿肥头大耳一脸凝重地站在一处直视前方,耳畔传来一阵神秘人援疑质理之声:“你不是说你可以摆平一切吗?”
“怎么让潘樾挑了老巢呢?”神秘人坐在轮椅上微微倾斜着身子,言外之意有所不满。
他一手抵在扶手沉目思,身后墙面上方白色囱光洒进几缕,仅